沈淩的臉上的笑容收起了,表情漸漸的變得尷尬了起來。
“陸笙,你彆太抬舉我了,僅從一張佛碟,我還推測不出他的身份。”
“那你告訴我,為什麼你的眼睛開始閃躲了,心虛什麼?”
“我突然想到一個事,讓我感覺很挫敗。”沈淩的臉上再次掛起了微笑。
“什麼事?”
“八年前,我十六歲,正值長陵公主鬨騰的最厲害的時候。父王奉皇命出行,維護滬上府穩定就成了我的事情。
那件事,是我處理的,江南三俠當年也是我保下來的。原本我想保下三人,但白燁說如果沒有人為謝炫抵命,長陵公主絕對不可能善罷甘休。”
“所以白燁被長陵公主淩遲,郭鬆齡成為了大內密探,而林泉成為了你安插在滬上府的眼線?”
“是!原本我以為這件事處理的很好,所有人都以為我處理的很好。但父王當時就笑了笑,什麼都沒說。
現在,我突然有點明白父王的笑容了。我做的事很漂亮,連我自己都洋洋自得,但是我卻忽略了人心。
霍天為人重情重義,一直以來我都把他當做我的兄弟,我從未懷疑過他,也不願懷疑他。但是,你卻把他赤裸裸的刨開,然後把他擺在我的麵前。陸笙,你真的很殘忍,讓我懷疑我從未懷疑過的兄弟。”
“怎麼?你現在又相信幕後黑手是霍天?”陸笙詫異的問道,他僅僅確定了那晚上的刺客,卻沒想到沈淩竟然已經聯想到這一切的幕後黑手。
“如果我告訴你,林泉當年的授業恩師是不明大師,你還會不明白麼?”
“你果然也猜出來了!不明大師,就是那個惠明大師。”陸笙輕聲一歎,“他是漁人族幸存的人,因為早早的出家,所以躲過了滅族一劫。
因為族人被屠殺,他來到了蓮花寺尋求解惑。而當年漁人族的幸存之人也在他的保護下隱姓埋名。林泉是不明大師的弟子,他當然能指揮幸存的漁人族。
他還是整個滬上府武林的話事人,整個滬上武林,唯林泉馬首是瞻。再加上……他和諸多財閥之間的關係,可謂手眼通天。”
“我一直視林泉為我的心腹,他也一直對我的救命之恩銘記五內。而且,三百萬兩對尋常人來說確實是天文數字,但對林泉來說卻應該如糞土才是。
可是我忽略了一個問題。”
“仇恨!”陸笙淡淡的說道,“為了複仇,他等了八年?”
“也許吧。”
“不過,我們在這裡推演了再多都是推測。我們需要證據!”陸笙輕輕的敲擊著臂膀,腦海中不斷略過所有的細節。
上次辦何府一案的時候,陸笙犯過的錯誤不想再犯一次。那時候迫切的想破案,先是認定老包為凶手,後來又被白少宇牽著鼻子走,到了最後時刻才因為一場比試而幡然悔悟。
所以,哪怕推測的再合情合理,越到真相大白的時候就越是要沉住氣。
小船呼嘯的在水麵上飛騰,又是一夜,當第二天黃昏時分,小船再一次來到了滬上港口。
距離皇上下令找出刺客身份的期限隻剩下一個晚上。
陸笙和沈淩上岸之後,直奔北麵的三聖寺。
充滿女性柔美的房間之中,散發著迷人的體香。一襲連衣白裙,仿佛盛開的百合一般。
“主人,他們回來了……”
“現在去了哪裡?”
“三聖寺!”
“知道了……”
也許就是這麼趕巧,陸笙和沈淩來到三聖寺的時候,正好是在他們的飯點。
陸笙拒絕了不明和尚的邀請,就在禪房之中等候。也許看到陸笙臉上的神情,不明和尚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麼,這一頓飯,他吃的非常的慢非常的仔細。
“阿彌陀佛!讓兩位施主久候了!”
“大師彆來無恙,我們一直覺得大師是真正的得道高僧,卻不想大師修行一輩子,到頭來卻還是看不破仇恨這一關。”陸笙淡淡的說道。
“施主所言極是!貧僧枉費修行甲子,卻是功虧一簣……”不明大師並沒有半點裝蒜狡辯,坦然的雙手合十承認了。
“這麼說來,那天的刺客就是你了?”沈淩臉色陰沉的喝道。
“是貧僧!小王爺好高深的修為,若非小王爺在場,貧僧便成功了。唉!長陵公主墜入魔道已深,世間已容不下她,阿彌陀佛……”
“那麼,那三百萬兩官銀也是你劫持的?官銀何在?”陸笙再次問道。
“貧僧不知!”不明和尚默默的搖了搖頭。
“你不知道?三百萬兩官銀被劫持,漁人族在其中扮演了不可替代的角色。你是漁人族當年的幸存者,又主持了這一次刺殺,你現在和我說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