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刺激的殺人現場,陸笙已經很久沒看到過了。死者金滿玉,看似六十歲模樣,是薛老板旗下的大掌櫃之一。
負責薛老板的布染生意,而並非主要生產布染。而是隻負責品牌運輸和商品出售管理。從玄天衛的資料上來看,金老板的生意幾乎壟斷了江北道的紡織,染色,出售。而江北道所有的紡織工坊,都是金老板的代工企業。
而此刻的金老板渾身赤裸,成大字型綁在床上,陽根已經被齊齊的咬斷……
是的,用陸笙的經驗來看,真是是用咬的而不是剪的。頭頂上的紗帳,已經被噴出的鮮血徹底染紅,咽喉處一個碩大的傷口,甚至還有被扯出來的血管。
胸口的肉,已經被徹底的撕爛,甚至能看到皮下的鮮紅的肌肉組織。
能麵對這一場景不暈過去,已經是猛士了,而能造出這一場景的人,是何等的勇猛。
陸笙輕輕的拿起毛巾捂著鼻子,“凶手呢?控製住了麼?”
“控製住了,在這!”玄天衛很快將一個披頭散發渾身是血的女子帶了進來。
“嗬嗬嗬……”
女子進入現場,癱軟的坐倒在地,卻發出了令人森然的笑聲。
陸笙緩緩的上前,輕輕的撥開女子粘稠的頭發,女子的臉上,也全是鮮血,但依稀還能看到她精致的五官。而女子的眼神,已經徹底的渙散,不時的發出無意義的笑聲。
這個女人已經瘋了,徹底的瘋了!現在的她,根本就沒有思維,甚至連話都可能聽不懂。
“她已經瘋了,問話已經問不出來了。她的身份有沒有確認?”
“確認過了。”之前一直在現場的玄天衛連忙說道,“他是金滿玉的第五個小妾,三年前被娶進門。聽說是用了不正當的手段強娶進來的。
在三年前,她已經成親,原丈夫是本地一個小有名氣的才子,但後來犯了事被判了牢獄。三年了都平安無事,不知為何昨夜她突然就做出這等事……”
“將她收押回提刑司!”陸笙到了一聲,轉身離開現場。
案發現場已經沒有什麼值得關注的了,既然凶手被當場抓獲,案子已經水落石出。但是,凶手行凶的動機卻需要查出來。
畢竟這件案子與賴春濤被殺很像,但賴春濤被殺背後有精心策劃的複仇,還做了隱瞞。如果不是陸笙當場查出凶手,也許九夫人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脫身。
但眼前的這個,顯然沒有脫身的打算。殺人後直接瘋掉,要麼是因為瘋了才殺人,要麼是殺人後才瘋。
既然發生了案子,定然事出有因。
陸笙讓沈淩先行回去主持工作,而自己著手調查案發原因,希望能找到一些有用的證據。
從金家的人口中,自然得出的都是對金滿玉有利的話,什麼對吳倩蓮疼愛有加,什麼都事事相應,不知為何吳倩蓮會恩將仇報什麼的。
在搜集了口供之後,陸笙帶人前往吳倩蓮的老家。吳倩蓮的老家已經沒有人了,父母相繼病死,就是一個弟弟在前些年出了意外。
但對於吳倩蓮,鄉鄰之間還是很有話說。
“阿蓮那孩子就是命苦啊——她是這十裡八鄉模樣最漂亮的,心地又善,乾活勤快,那時候都說,誰要娶了阿蓮,那是八輩子修來的福分。”
“是啊,後來嫁給了東村的李秀成,那就更是好了,那個李秀成也爭氣,二十三歲就考上了秀才,寫的一手好字,還能吟詩作對呢……”
“可是不成想,三年前,傳出來說有人寫反詩毀謗聖君,後來官府查出來,那首反詩是李秀成寫的。直接就把李秀成拉進了牢裡蹲了大獄。
雖然沒發生在我家,但我也能想得到,那是天塌地陷了。後來聽說那個李秀成被判了十年。”
“那吳倩蓮為何又成了金滿玉的小妾呢?”陸笙再次問道。
“那還不簡單,阿蓮的模樣,都是十裡八鄉出了名的,人家金老板看上阿蓮也是正常。雖然做了小,但這日子算是熬出頭了。
原本以為好日子來了,卻不想,阿蓮的爹娘先後病逝,後來弟弟出門出了意外摔死了。阿蓮兩年裡就無親無故。
但阿蓮也仁義啊,雖然跟著大老板吃香的喝辣的,也沒有忘記李家。這幾年,先後給了李家不少錢,才讓人家有口飽飯吃。”
陸笙收集完口供,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怎麼看,這是典型的強搶民女啊。李秀成寫反詩?誰定義的?再者說,大禹皇朝廣開言路,民間學士抨擊朝政都大有人在,豈能因為一首反詩而判十年?
就算寫了,大不了打一頓板子回家悔過自新,革除功名學籍永不錄用。
陸笙時正經科考上來的,自然心知肚明。本地封閉,百姓不懂就算了,可官府拿著雞毛當令箭上綱上線,絕對是故意為之。
順著線索,自然就應該來到東村李秀成家。意外的是,金滿玉家今天發生命案,而李秀成家竟然也在辦喪事。
巧合麼?應該不至於這麼巧合。
陸笙身著官服,遠遠的自然被人認了出來。本地的百姓似乎對官府有著偏見,百姓們遠遠的避開,投射過來的眼神也不怎麼又好。
不僅僅是畏懼這麼簡單,還充滿了仇恨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