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月兒眼眸微縮,白色的長劍出現在手中,卻遲疑了一瞬。就是這一瞬,一股大力將她拉向一旁!
一個陣盤從天而降,將雲覓禁錮。一把玉色長劍化作一道青色的虹光朝他刺去,師幻玉持劍,白衣如雪,麵若冰霜。
文月兒看著持劍的師幻玉,看向控製陣法的雪望亭,最後望向拉著自己的師尊慎昭陽,明明今天應該是一個高興的日子……
“小師侄他沒有對我出手,大師姐!”文月兒目光落在雲覓赤紅色暴戾的雙眼上,“他如今已經被困住了,你——”不能下殺手!手腕一翻,就要出手。
“月兒,”慎昭陽攔住了她,他的聲音在她識海中響起,“你看你大師姐像個隨便殺人的大魔頭嗎?”
文月兒冷靜下來,握成拳的手放鬆下來。她剛剛失態了。實在是,雲覓現在的樣子和帝右太像了,太像了。帝右不無辜,她救不下;雲覓是無辜的,她想救下他。
“你覺得你小師侄像個欺師滅祖的人嗎?”慎昭陽的聲音繼續響起。
不像。文月兒答。
“那你在擔心什麼?”慎昭陽的聲音帶著笑意,帶著篤定,帶著萬事都難不倒他的輕鬆。
文月兒看向他,紅了眼,真的是久違的安心。“師尊。”
慎昭陽側頭看向她,笑容慈祥,“放心了?”
文月兒看著他下巴剛冒出頭的胡茬,師尊當年最心疼他的美須了和三千青絲了,說自己的桃花運全在這上麵了,如今……
她手腕一翻,劍光閃過,慎昭陽的下巴被剃得乾乾淨淨,“先收點利息,小師侄若是有事,我就把師尊你剃成光頭。”
慎昭陽:……逆徒啊逆徒,都是被他寵出來的。
他凝神看向雲覓,入魔之人會有一個本性上的逆轉,六親不認,淡漠人性,但——他護短啊!更何況,他撚起自己一縷青絲,覺得雲覓或許能是一個例外。
雲覓赤紅的雙眼對上師幻玉冰冷的眼神,無數魔念自心頭滋生。
“為什麼不相信我?該死!”
“明明不是我的錯!該殺!”
“嗬,立刻就變臉了?他們之前是真心待他的嗎?”
……
他仿佛擁有了兩個視角,一會兒被
困在陣法中看著師幻玉的劍離自己越來越近,一會兒又飄在無儘的黑暗中,冷豔看著那些魔念一點點滋生。
從他的心底,一點點滋生。
這些魔念,都是完全屬於他自己的,真實的想法。那些被他壓抑了許久的,禁錮在最深處的魔念。
在這一刻,他不得不承認,他,就是這樣一個人!
在承認的那一刻,身上的重壓消失了,無邊的黑暗開始接納他,包圍他。他如同重新回到孕育自己的母體,無憂無慮,無所顧忌,心中的枷鎖開始消失。
“誰規定了誰必須成為誰?誰能規定?誰敢規定?”
“沒有惡,哪兒有善?什麼是善,什麼是惡?”
“身心禁錮,無非是不夠強大!”
“標準是強者製定的,這個強者為何不能是我?”
“陰陽調和是順應天道?那要是逆了這天呢!”
誰能製定規則?憑——
雲覓看向臉若冰霜的師幻玉,手腕一翻,不惑劍化作一道劍光迎向師幻玉。憑——你們嗎!
文月兒和慎昭陽麵色同時一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