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派個麵生的人回去,拿著孤的信物去見燕長生。”李熠道。
“是,屬下這就去辦。”霍言聲忙道。
李熠看向窗外,深吸了口氣,目光染上了幾分淩厲。
但願,事情不是他想的那樣……
另一邊,十方打坐完了,正和三皇子聊天。
三皇子還是小孩脾性,雖然已經十三歲了,但說話做事都毫無沉穩可言。
“兄長,二哥真沒托你在菩薩麵前說好話?”三皇子問道。
十方失笑道:“我在菩薩麵前,也不見得能說上話的。”
“病急亂投醫嘛,二哥這個人……”三皇子話到嘴邊,突然福至心靈,意識到了言多必失的道理,於是話鋒一轉道:“算了,背後論人是非非君子所為。”
十方幫三皇子斟了一杯茶,突然想起了一事,開口問道:“我出宮這些年,太子殿下受過傷嗎?”
“沒有吧?”三皇子道:“二哥貴為一國儲君,誰敢傷他呀?”
十方想了想又問道:“我隻是偶然發現他後肩上……似乎有一道傷疤。”
“後肩?”三皇子恍然道:“那是之前落馬摔的吧……不過兄長你怎麼能看到二哥的後肩呢?二哥在你麵前脫衣服了?”
十方:……
不等十方開口,三皇子又道:“好哇,他不讓我同你一起沐浴,你們是不是……”
十方被他這小孩子脾氣鬨得哭笑不得,開口道:“這不是重點。”
“算了,我都習慣了,二哥向來如此。”三皇子道。
彆說一起沐浴了,他這個好二哥恨不得連話都不願讓他和十方說一句……
簡直是管得太寬了!
“他自幼便騎馬,馬上功夫連陛下都誇讚不已,怎麼會落馬呢?”十方問道。
三皇子聞言開口道:“誰知道呢,那年我們一起去秋獵,在京郊那獵場裡。他不知是受了什麼刺激,就跟殺紅了眼似的,射光了好幾筒箭,後來在追一隻獵物的時候騎得太快,跌下了馬,後肩差點被斷枝紮透了……”
三皇子當時比現在更小,跟著去就是為了湊個數,連獵場都沒進去。
但他至今都還記得,李熠被人從裡頭抬出來的時候,身上都被血染透了。
當時眾人尚不知他傷在何處,一看那麼多血,心都涼了半截。
好在最後傷得並不致命,隻是傷口深,失血比較多。
“京郊獵場?東郊還是西郊?”十方問道。
“就是離清音寺很近的那個地方,父皇和父後那次還順路帶我去清音寺看望過你,兄長忘了嗎?”三皇子問道。
十方被他一提醒,倒是想起來了。
那是兩年前……
當時帝後帶著三皇子一起趁著秋獵的時機去清音寺探望過十方。
那次李熠也去了秋獵,但他不知為何,卻沒跟著一起去。
也正是那一次,李熠在獵場受了傷。
這一晚,十方睡得很不踏實。
人一躺下,便忍不住想起許多往事……
當然,李熠睡得也不怎麼好。
大概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當晚李熠在夢中見到了不久前在“捏腳”那館子裡撞見過的那人。
對方在李熠的眼皮子底下擄走了十方。
李熠快馬一路追趕,眼看就快攔住人了,那人卻被不知從哪兒來的流箭射中了。
隨後一聲馬嘶傳來,那人帶著十方在李熠麵前縱馬躍下了懸崖。
李熠心口一窒,從夢中驚醒,額上不知何時早已沁出了冷汗。
他深吸了幾口氣,可夢中那惶恐的感覺卻依舊揮之不去。
此時,門外突然傳來些許聲響。
李熠雙目一凜,冷聲問道:“誰?”
“是我。”十方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
今日十方被迫回憶了太多往事,心緒有些煩亂。
他睡了一覺醒來,在榻上躺了許久都沒困意,索性便起來了。
“我記得你從前每次換個地方睡覺都愛做噩夢,睡不踏實,就想著過來看看你。”十方立在門口道。這話說完他自己又覺得牽強,李熠如今早已不是個孩子了,倒不至於還需要他這般關心。
隻不過他今日在沐浴時聽了李熠那番話,心中生出了太多內疚。
再加上聽三皇子說了兩年前李熠受傷的事情,那份內疚裡便又多了幾分心疼……
“你不必起來,接著睡吧,我這就走了。”十方開口道。
他說罷轉身正欲離開,卻聽到了開門聲……
十方尚未及反應,便覺身上一緊,被人從背後抱住了。
“殿下?”十方被他這舉動嚇了一跳,想要轉身看他。
少年卻沒放開手,依舊從背後緊緊抱著他,啞聲道:“兄長,彆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