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熠手裡拿著那荷花,一時間感慨萬千。
若是日子一直停在那裡不走該多好。
那樣他的兄長就可以一直無憂無慮地陪著他……
此時,有個李熠的親隨快步朝眾人跑了過來。
霍言聲上前與那人低聲交談了幾句,而後一臉凝重地走向了李熠。
“殿下……”霍言聲湊到李熠身邊,附耳朝他說了句什麼。
李熠目光一凜,下意識看了十方一眼,而後朝霍言聲吩咐了一句什麼。
“殿下若是有事便先去吧,等一會兒摘完了,我給你送去幾支便是。”十方朝李熠道。
李熠聞言麵色閃過一絲猶疑,但最後還是點了點頭,拿著手裡那支荷花匆匆走了。
“他怎麼會來?”離開眾人後,李熠朝霍言聲問道。
霍言聲忙道:“屬下猜測,大概是事情太過緊要,他不放心讓人代為傳話吧?”
李熠聞言眉頭微微擰了擰,心中不由生出了幾分煩躁。
他先前吩咐了霍言聲派人去見燕長生,想知道霍言聲那邊的狀況,以及他讓對方查的人究竟是什麼來頭。可他沒想到燕長生竟然沒經過他的允許,便跟著傳話的人來了園子。
不過李熠手底下的人做事都有分寸,若是燕長生沒有要緊事,他們倒也不敢私自將人帶來。也正是因為知道這一點,所以李熠心中的煩躁便更甚了幾分。
李熠回到住處的時候,燕長生已經等在了那裡。
李熠見到他連招呼都沒打,隻冷聲道:“你帶來的消息最好有點用處。”
“是。”燕長生忙朝他躬身行了個禮,卻一直沒有開口。
李熠看著他半晌,燕長生則看了一眼霍言聲,那意思竟是讓對方回避。
李熠冷聲道:“孤的事情霍將軍沒有不知道的,說吧。”
“太子殿下,此事關乎大殿下的身世。”燕長生開口道。
他此話一出,李熠麵色當即就變了。
那一刻,李熠才明白了燕長生為什麼冒著僭越的罪名,要不請自來親自朝他彙報這件事情。
“屬下聽聞太子殿下與大殿下素來親厚,因此不敢有絲毫馬虎,也不敢讓人傳話,隻能鬥膽請殿下恕罪了。”燕長生開口道:“畢竟此事事關重大,若是不慎走漏了風聲,隻怕會對大殿下的處境不利。”
李熠沉默了半晌,似乎在努力平複心神。
片刻後,他才開口道:“是他告訴你的?他是什麼身份?”
燕長生看了霍言聲一眼,知道此事李熠不打算瞞著對方,說不定對方早就知道,當即也沒再顧忌,開口道:“殿下讓屬下去查的那個人,是大周人。”
霍言聲聞言麵色當即一變,這大周國與大宴接壤,長久以來兩國衝突不斷,積怨頗深。
李熠聞言露出了一個早有預料的神情,心道果然怕什麼來什麼。
他此前能想到的最壞的結果也不過如此!
“人控製住了嗎?”李熠問道。
“控製住了,殿下派去的人親自辦的。屬下來之前特意確認過,有人守著呢,殿下回京之前,不會讓他有任何差池。”燕長生道。
言外之意,那人既不會跑了,也不會有機會自殺之類的。
“他跟你說了什麼,一字不漏地朝孤說一遍。”李熠開口道。
燕長生聞言忙應是,而後朝李熠原原本本將自己聽到的事情朝李熠複述了一遍。
李熠自始至終不發一言,隻是目光中的冷意越來越甚,最後幾乎染上了殺意……
十方陪三皇子摘了不少荷花。
三皇子給他留了幾支好的,剩下的則分彆送去了太後和兩位公主的住處。
十方拿著那幾支荷花打算送給李熠,到了李熠的住處外頭,正好望見霍言聲帶著一個人從李熠的住處出來。兩人行色匆匆,並未看到剛從回廊裡拐過來的十方,但十方卻看清了霍言聲身邊那人的樣子。
那人看上去身材修長,長相也十分周正,而且還有點眼熟。
十方攥著手裡的荷花想了想,一時有些想不起來是在哪兒見過對方。
他正苦思冥想著,不覺間已經走到了李熠的房門口。
房門驟然被打開,李熠立在門內,隔著一道門檻與十方四目相對。
“兄……兄長……你怎麼來了?”李熠麵上現出了少有的慌亂神色。
十方見狀不由有些納悶,暗道李熠這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嗎?
好端端怎麼一副做壞事被抓包了的表情?
“沒事,過來給你送花。”十方開口道。
李熠接過十方手裡的花,目光若有似無地朝十方身後瞥了一眼。
這一眼,有些欲蓋彌彰。
十方心中的疑惑不由更甚了幾分。
十方:!!!
想起來了,那個人是在“捏腳”那館子裡嫖/娼被他和李熠撞了正著的那個。
也是李熠挑出來的那三幅畫像中的最後一個。
確切的說,那人原本是有機會做李熠的太子妃的……
他來這裡做什麼?
十方將目光重新移向李熠,對方這會兒明顯有些心神不寧,下意識伸手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飲而儘。十方認出那茶八成是他讓霍言聲給李熠弄的去火茶……
去火?
十方皺了皺眉頭,心中突然生出了一個十分荒謬的猜測。
李熠不會是春/心萌動,饑不擇食了吧?
竟然直接將那人召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