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音書往自己的目的區走去,圓圓的鹿眼頗有點兒無辜韻味:“是真沒看見的。”
說完這句話,她感覺也是打完招呼了,拿了幾份填充紙就去櫃台結賬了。
櫃台旁站著剛剛跟她說話的人,這人脫掉外套,顯出裡麵紅黑色的背心,肌肉線條清晰好看,
他特意站在一個櫻桃小丸子的背景板旁邊,沒什麼情緒又很霸道地抄著手:“現在看見了嗎?”
阮音書看著背景板:“……”
她本以為程遲這人,就隻會嘴上說說她小丸子的事兒,但誰料到他居然變本加厲——
次日上午的最後一節課是語文,殷婕先是把上次還剩一點沒講的課文講掉,講完之後發現還剩十分鐘,索性道:“今天作業有一張默寫詩詞的卷子,既然還有十分鐘,咱們就課上做了吧,免得你們回去作業多。”
“做完之後音書收起來改完,明天給我。”
“嗯。”
阮音書點頭,站起來接過卷子,然後開始發。
詩詞卷子是殷婕讓她整理寫的,主要是把這陣子背過課文裡的一些句子挑出來,然後隻抄上句或下句,另一句留空給大家填。
不是很難,做鞏固知識之用。
因為是阮音書自己出的,填的時候也很快,五分鐘不到她就寫完了,難得地放空一會,想自己等下中午吃什麼。
下課鈴打響的時候大多數人也都停筆了,她收自己那一組的卷子,因為有些人還沒寫完,便站在旁邊等了一會兒。
她性子不急,所以等的時候也沒什麼怨念,也不催人,就隻是拿著卷子站在那裡。
這時候正是中午,大家趕著出去搶飯,交了卷子就走的也有不少人。
阮音書收到倒數幾排的時候,看到程遲手裡拿支筆,正低著頭,在紙上寫著什麼。
他一般沒什麼紙,手底下的東西看形狀是剛剛發的卷子。
……他在寫卷子嗎?
甫一冒出這個想法,她立刻覺得有些驚奇,但想了想,程遲最近如果真的按她的要求有在背書的話,這些題應該也能寫出來一些的。
她恰好剛收完第二組最後的卷子,順著走到他身後,考慮了一下自己要不要收他的卷子。
既然他寫了的話,那她還是收一下比較好吧。
阮音書探出足尖,輕輕踢了踢他的凳子,詢問道,“你要交嗎?”
他背對著她,她看不到他在寫哪裡。
很快,他轉過頭,獨屬於少年的柑橘香味混合著輕微煙草味逸來,眉眼半挑:“你踢我?”
“我沒有。”她抿抿唇,覺得這個人講話怎麼老混淆重點呢。
“我看你就是在踢我。”
“我隻是問問你要不要交卷子,看你好像寫的很認真。”
她今天紮了個丸子頭,碎發緩飄。
劉海兒長長了一些,但是能在細碎處看到若隱若現的,整齊乾淨的眉,襯得一雙眼更撲簌撲簌的亮。
看起來更像櫻桃小丸子了,又懵懂又無辜,還添了些少女的青澀。
他以前一直覺得,劉海這東西一到眉毛上麵就很可怕,尤其是女生。
但今天看了她,卻覺得……
好像也不能一概而論。
她伸出手,問他:“要交嗎?”
他頷首,渾不在意地答:“交啊。”
卷子遞過來,阮音書湊近一看,才詫異地發現——
他哪是在寫卷子,他是在卷子背麵的空白處,繪出一個栩栩如生的……櫻桃小丸子。
…………
“隻不過,”欠揍的人這才發聲,“我畫的你,能交麼?”
底下還有一行字,他寫的太潦草,她仔細看才看清,是阮阮小丸子。
“……”
這人的無聊程度真的已經超出她認知了。
“因為你太喜歡紮丸子頭,所以給你起了這個名字。”他笑得懶散,似乎知道她在看哪裡。
她又把目光挪到那張畫上去,人物圓圓的臉蛋,漫畫式的大眼,額頭上參差不齊的狗啃劉海舉世矚目。
她還能說什麼,軟軟的,很貼心?
阮音書持續不想承認:“誰說你畫的是我了?”
“誰說畫的不是你?”他舌尖抵了抵上齒關,“不像?”
她竭力平複心情,咬牙:“點兒也不像。”
看她吃癟真的很有意思,一副努力發火卻根本發不出來的模樣,像用羽毛給人撓癢癢似的。
他起身,若無其事地傾身湊近她,似乎在觀察。
可這觀察距離太近了,她甚至能瞧見他琥珀色瞳仁的邊沿,洇開一圈模糊的輪廓線。
還有他的下睫毛。
程遲雙手插兜,背脊微彎,和她麵麵相對,聲音裡帶著一貫的懶散,和半分抬不起調的興味。
“我看看到底哪兒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