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台上怎麼有人抽煙?”
“這個沒辦法避免的嘛,可能有時候壓力太大,需要緩解一下。”
阮母點了會,轉動方向盤:“你可彆為了排解壓力去抽煙,聽到沒?”
阮音書點頭如搗蒜:“知道了。”
阮母不放心,又再三叮囑道:“壞習慣彆學,好好做自己的事,彆被影響。”
“其、其實也不能用習慣定義一個人的全部吧,”阮音書小聲道,“也不是抽煙的人就都一無是處。”
“話是這麼說,但是你現在年紀小,容易被帶歪,近朱者赤這話聽過沒?不好的東西沾上一點就很難改,你在好環境裡媽媽就沒有這樣的擔心了。”
她抱著書包沒說話,車一路順暢地駛回家。
///
阮音書本來準備當晚就把衣服補好給他的,但是因為晚自習太累,作業又有點多,所以她暫時決定周末有空了再補。
去學校的時候聽到消息,說是籃球賽馬上就要在本周末開始,似乎程遲他們也會參加。
阮音書轉念一想,之前好像是看過程遲他們在練球,應當就是為了準備這次的比賽。
下午的時候程遲和鄧昊在上課時候來了,休息時間,阮音書轉過頭準備和程遲說衣服的事,誰知道一轉頭看到鄧昊很驚訝的表情。
鄧昊看著程遲抽屜裡的物理卷子,忽然像是回了神:“對了,我昨晚問了邱天物理雜誌的事,他說物理雜誌不是他買的啊。而且雜誌每次都是送到基地,我們裡麵誰有膽子讓你幫忙收快遞啊……你他媽是不是逗我玩呢?雜誌是你買的吧?”
程遲正在弄耳機,聞言,手指竟是動也未動,雲淡風輕地承認:“嗯。”
鄧昊居然被他這坦然弄得傻了好一會,才瞪大自己的眼睛。
“我操,合著你騙我挺久的啊?”他像個炮彈似的連續發問,“為啥你還在買物理的雜誌?為啥買了又不告訴我?你不會是忘了悲慘的過去了吧?難道你還想重複一次羅……”
“我就知道你有這麼多屁話要問,”程遲皺眉打斷,“告訴你的話,是等著你煩死我嗎?”
“……”
這麼一說,鄧昊居然覺得有幾分道理。
程遲的確會為了省事,把一切他覺得沒必要攤開的問題快速帶過。
“主要是什麼呢,當時羅欣霞跟你是鬨得挺不愉快的,雖然現在她走了,你好像是可以不用像之前那樣做那麼絕了,”鄧昊又壓低聲音,“但是,最近好像曲露升到了物理組長,當時曲露和羅欣霞關係挺好吧,我覺得也會針對你。”
程遲戴上耳機,無所謂道:“我沒想那麼多,東西順手買的。”
“你彆老無所謂,當時羅欣霞說你作弊抄人卷子,你可根本沒解釋就當場走人了,並且從此以後就沒把這事搬上台麵了,”鄧昊還在持續撓頭,“我他媽還以為你以後就不跟這玩意打交道了呢,沒想到你還沒斷呢。”
阮音書本來轉過頭隻是為了說事,結果冷不丁就聽到鄧昊披露了那件事的細節。
她一直知道程遲和羅欣霞有恩怨,但沒想到,這個恩怨居然是被汙蔑作弊。
如果不是經過了紙飛機事件,她大約也不會相信,但經過這麼久的相處,她很明白程遲是什麼樣的人。
阮音書看著鄧昊,有些恍惚地問道:“之前程遲被人冤枉過嗎?”
鄧昊和盤托出:“對啊,還鬨挺大的呢,當時他嫌麻煩就沒有解釋什麼的,而且你也知道他背景比較特殊,以後可能也免不了遇上這種,就……”
程遲麵無表情地扯下一隻耳機:“你這麼慷慨激昂地八卦我,是以為我聽不到?”
“能、能聽到是嗎,”鄧昊當即狗腿地笑,“不是,我這不是為你鳴不平嗎,好好的牛逼大佬,因為這種破原因說隱退就隱退……”
感受到了程遲不悅的目光,鄧昊及時住嘴,哈哈笑了兩聲:“好好好,我不說這種煩人的事了,說點開心的——
“周末比賽我也要上場了!怎麼樣,開不開心?”
程遲想到鄧昊那慘絕人寰的水平,眼瞼半掀:“這算個屁好消息。”
“彆這麼說嘛!”
鄧昊自己還是挺滿足的,說著說著就開始自我感動式地滿嘴跑火車,“可能你覺得悲傷的是,那時候我就不能給你送水了吧。”
“也是,試想一下,到時候你打完上半場累得半死,一轉頭就看到昊昊捧著橙汁朝你走……”
程遲看他自己編上癮了,重新把耳機戴上,根本不想理:“那我大概會想去死。”
“……”
阮音書看他們聊了一會兒,就又轉了回去。
雖然她是挺想繼續聽下去,想知道當時事件的始末,但程遲看起來似乎並不願提及這事,又或者是不願在公共場合提及,所以她還是先不追問了吧。
等他想講的時候,她再好好聽。
李初瓷正跟人聊天結束,見阮音書轉了回來,趕忙道:“你這個星期六有空沒啊?”
“周六?上午下午?”
“下午。”
“應該……有吧,怎麼啦?”
“我朋友有事,臨時喊我去幫她代班兩小時,就在你家附近公園那個奶茶店,我想說你要不要過去一起烤烤華夫餅做做奶茶,完了之後我們再一起去看學校的籃球賽,”李初瓷計劃得特彆縝密,“比賽場地就在奶茶店附近呢。”
阮音書略加思索,點了點頭:“好啊,可以呀,但是你不用一對一嗎?”
“那是晚上的,我下午沒事。”李初瓷笑眯眯。
於是周六下午,阮音書準時去奶茶店找李初瓷,兩個人趁沒什麼客人的時候一起做華夫餅,做完之後又決定打點橙汁帶給他們打球的人。
李初瓷速度很快,阮音書才打完一杯,她就已經把剩下的全弄好了。
弄完之後兩個人打包,準備帶去球場,李初瓷書包裡隻能裝下六杯,於是第七杯阮音書就自己拎著了。
她說,“剛好我還要把外套給程遲,這一杯我就一起給他吧。”
兩個人進場的時候,上半場籃球賽剛剛結束,程遲一抬頭,就發現門口走進來一道熟悉的身影。
阮音書似乎也看到了他,晃晃手裡的袋子算是打過招呼了,笑著坐在了靠左側的位置。
程遲走過去,聲音裡還帶著運動後的喘息:“怎麼過來了?”
“來還你衣服呀,”她拍拍袋子,“順便……我們剛剛打了橙汁,我就說來給你送一份。”
“鄧昊好像說你喜歡喝?”阮音書聳聳肩,有點忐忑地把杯子遞給他,“這是我剛剛鮮榨的,也不知道好不好喝。”
程遲接過她手中橙汁。
女生很細心,管子已經幫他插好了,程遲低頭嘗了一口。
其實他對橙汁沒什麼特殊感情,隻是鄧昊這人腦部構造有點奇特,老愛說他跟橙子同姓,理所應當應該支持橙汁。
於是鄧昊胡扯的時候,就總喜歡cue他喜歡橙汁。
阮音書打的橙汁似乎和他以前喝過的不一樣,但具體哪裡不一樣,他也說不上來。
喝到第三口的時候,他對著她期待的目光,忽然恍恍地回過神來。
不一樣的地方大約是,這是她親手為他打的。
隻這一個條件,似乎已經足夠了。
想到這裡,他忽然勾了勾唇。
“嗯,很甜。”
比他以前喝過的所有,都還要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