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時候,他們眼中的窮小子校霸,絲毫不受影響,他一邊啃著包子,一邊大大咧咧地走過,然後就被一車的黑西裝給叫住了。眾人為他捏了把冷汗。
江擎宇從頭到尾,仔細地看了看段宜恩:少年一如他想象中的年輕,打扮得很清爽,半點也不廉價,反透出利落的少年氣。因為額頭綁著帶子,頭發是淩亂而帥氣的,劉海下那雙星辰般閃亮的眼睛,正冷冷地看著他,麵露疑惑和警惕,眼神如一匹正在成長的小狼。
對方校服兜裡貌似還插了一本小書,露出英語的字樣。
看來這個孩子已經在能擁有的家庭裡,擁有到了極致。
莫名其妙被人攔下來,此人還是江寒英的父親,曾害段箏失業,段宜恩雙眉緊鎖,搞不清楚對方有什麼目的。
隻好道:“江寒英今兒沒和我一起走。”
他們之間現實得很,段箏如果不起床,他們一般都是各走各的。
“我不找他,我找你。”男人道。
少年的目光瞬間投了過來,眼中的警惕幾乎要凝為實質。
江擎宇眯起深邃的眼睛,對他這種眼神很滿意,微微笑了起來:“段同學,你是我失散多年的兒子。”他已經紆尊降貴,用儘量平易近人的口吻說話,隻是精光四射的眼眸依然遮不住一股審視。
令少年感到不舒服。
然後就接收到了這一極具衝擊力的事實。
他人傻了。
高三五班的同學們也傻了,完全無法消化這一事實:“段宜恩才是有錢人家的大少爺,江寒英則是被抱錯了,是家裡沒錢的窮小子?難怪兩人是同一天生日,那兩家是不是要換回來了?”
那換回來後,他們眼中貴公子江寒英一下子從少爺跌落泥地,變成普通人家,他能接受自己的身份嗎?
所有人都冒出了同情的淚光。
江寒英的位置坐在最前排,今天缺席了,上麵搭著一件製服,人沒有蹤影;段宜恩的位置在最後排,以往都是被他的小弟們眾星捧月,今天也缺席了,留下陳三兒獨自經受眾同學的打量,感覺如坐針氈,恨不得自己也請假走人算了;顧安然作為當事人之一的未婚妻,她的缺席雖情有可原,但也很令人驚歎。
“你們說,江同學如果不是江氏集團的少爺,那他和安然的婚約還作數嗎?”
“這很難說。”畢竟報紙上都說過,這是一場豪門聯姻。
“難道這下要換人了?”
—
兩家人就這樣,在一家高檔酒樓裡吃了頓飯,氣氛很沉重。
先前在路上,段箏已經想好了。
段宜恩是江家的親生骨肉,不管對方是否被養廢,豪門家庭是都不會放棄的。江寒英則是他們含辛茹苦以少爺身份培養的繼承人,對方身上每一滴血都流著“精英”兩個字,是最適合的接班人,他們也不會放棄。
一個是親生子,一個是養子。
最好的情況是兩個少爺如果感情好,能和睦相處,那就一起掌舵集團。如果無法做到和睦融洽的相處,畢竟集團接班人隻有一個,兩人注定要一場無情的廝殺,他們也會作壁上觀,選擇最優秀的那個。
但這一切都跟段箏沒關係了。
一張幾百萬的感恩支票,就足以割裂這場情分,不過還得看段箏本人願不願意。
段箏當然是願意的,他已經琢磨好了,到時候該如何清純而不做作地答應江家的提議。
不管是江寒英,還是段宜恩,哪個他都能打包稱斤賣,買一送一的賣。他不會如原劇情的原主那般死纏爛打,珍惜這場十八年的舅甥情。隻要支票到位,他放手滾蛋的姿勢絕對比誰都好看。
他心中已經做好了決定。
但一路上,坐在豪華轎車裡,似有預感自己將要被放棄,小狼崽子心裡冒出了一絲疙瘩,死死握著他的手道:“段箏,你在想什麼?你放心,你養了我十八年,在我心目中,你是這世上最親近的人,我不會放棄你的。”
段箏:“……”求求你放棄,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