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我癢)(2 / 2)

王公公自然不肯輕易放人,他與郝鷺僵持著。

郝鷺已經走到王公公身邊,她盯著王公公看了一會兒,突然又是一笑,“怎麼,王公公不肯放人。”

王公公道:“老奴是怕這賤奴衝撞了夫人,夫人身驕肉貴的……”

王公公話還沒說完,突然感覺自己腰間一鬆,再抬眸,一柄小刀就抵到了他的脖子上。

郝鷺身形很快,像王公公這樣的自然不是她的對手。

郝鷺手裡拿著王公公腰間綴著的小刀,這小刀鋒利,微微一使勁就能在王公公的脖子上劃出一條清晰明朗的血痕來。

“王公公,我再說一遍,我就要這小太監帶路。”郝鷺本想貼著王公公的耳朵說話,不防一靠近就是一股夾雜著臭味的熏香味,直把她熏得夠嗆,趕緊憋著一口氣說完了。

王公公是個貪生怕死的,他也真不是想得罪郝鷺,趕緊讓小太監們放人,並好聲好氣道:“既然夫人指定要他,那奴才自然是莫敢不從的。”

周玳從地上爬起來,踉蹌著走到郝鷺身邊。

郝鷺猛地一把推開王公公,朝周玳道:“帶路。”

周玳取下嘴裡的破布,咽了咽喉嚨,聲音乾澀道:“夫人想要去哪?”

“出宮。”郝鷺話罷,率先往前去。

周玳看一眼朝他怒目的王公公,趕緊跟上郝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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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玳方才聽郝鷺跟王公公的對話,能猜到這是一位侯府夫人。

郝鷺看著很年輕,不過二十出頭的模樣。身形不似大周普通女子那般過分纖細羸弱,反而透出一股屬於少年的勁瘦之感。周玳還注意到,她的手上有繭。

郝鷺走在前麵,周玳跟在後麵。

她道:“你是哪家的小太監?”

“是乾清宮的。”

“乾清宮?是那暴君住的地方?”

周玳麵色微變,緊張地看一眼郝鷺。

郝鷺輕笑一聲,“你怕什麼,外頭人人都說他是暴君,也沒見他將彆人怎麼樣。”

她似乎很愛笑,周玳想,陛下雖然凶,但確實從未責罰過旁人,就算是皇後娘娘整日裡戲弄他,他也不過咬牙罵幾句。

周玳抿唇,正色拱手,“多謝夫人相救。”

郝鷺擺手,“不必,也不用想著日後報答,我救的人多了去了,若是個個都想要報答我,那我不得忙死了。”

女子開起玩笑來,眉眼都浸潤了光。

她生得不是十分美,可那股子純善英氣卻讓周玳覺得這合該是世上最美的女子。

周玳聽到了自己心臟跳動的聲音,可惜,可惜他是個太監,即便他不是,他也配不上這樣像太陽一樣高貴的女子。

郝鷺突然停住腳步,麵色變得蒼白。

周玳一愣,順著她的視線看到了兩個人。

一個身穿鎧甲的男人,一個身形纖弱的女子。溯雪之中,兩人撐著一把豔紅色的傘,立在一起,紅色宮牆之下,白色飛雪之中,仿若一對璧人。

這兩個人周玳都認識。

一個是寧遠侯府的侯爺,另外一位則是皇後娘娘的庶出姊妹。

“他說有事,原來是為了這事。”身旁的夫人突然喃喃自語,周玳一愣,轉頭去看她。

郝鷺本是一位颯爽女子,能流血卻不會輕易流淚。如今卻紅了眼眶,仿佛前頭那對璧人是那麼紮眼,紮心。

周玳突然就明白了。

這位侯夫人莫不就是寧遠侯府那位?聽說其乃將門虎女,也曾上陣殺敵過,隻是男大當婚,女大當嫁,在二十歲那年,她嫁給了寧遠侯府的嫡子江昊天。次年,江昊天繼承爵位,稱寧遠侯。

江昊天此人,雖有將職在身,但若非郝鷺娘家勢力,他也是萬萬不能如此輕鬆繼承爵位的。

江昊天生母早逝,侯爺娶有續弦,生有一子,娘家勢力頗大,勢要奪取寧遠侯府爵位。幸好江昊天娶得郝鷺,憑借著郝家的軍權,將此爵位收入囊中。

若如此說來,這位寧遠侯府的侯爺不說對夫人感恩戴德,也該相敬如賓才是,卻不想竟在此處與旁的女子風花雪月。

周玳饒是太監,也能看出這位侯爺對蘇嫣初的情意,那雙眸子幾乎都黏在她身上了。

“公公請回吧。”

郝鷺明顯不想讓人瞧見如此情狀,即使周玳隻是一個小小的太監。

周玳明白郝鷺的心情,他轉身離開。走了一段路後終於是忍不住悄悄回頭,隻見那冗長的一條宮道之上,積雪蔓延,紅牆綠瓦,郝鷺站在離兩人不遠的地方,身形一動未動,身上肩頭都是飄落的濡濕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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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鷺調整心緒,臉上帶笑,朝兩人走去。

蘇嫣初率先發現她,趕緊福身行禮道:“郝姐姐。”

郝鷺朝她回禮,然後轉頭與江昊天道:“你說你有事,我還當是什麼事呢。”原來就是來給她撐傘。

江昊天看郝鷺一眼,聲音冷硬道:“初初身子弱,這麼大的雨雪天凍壞了怎麼辦。”

郝鷺臉上的笑掛得勉強,她看著自己身上被雨雪浸濕的衫子,再看一眼自己為了來見他,特地換上的跟衫子匹配的輕薄繡花鞋,如今早已濕了一半,走路時連腳都沒法彎曲了。

“我要回去了。”郝鷺深吸一口氣。

江昊天不耐煩地點頭,“嗯,我送初初去乾清宮。”話罷,江昊天便要帶蘇嫣初走,蘇嫣初看一眼郝鷺,道:“這麼大的雪,昊天哥哥,不若你先送郝姐姐回去吧?”

江昊□□郝鷺看一眼,郝鷺站在那裡,臉上的脂粉都被風雪吹硬了,更顯出眉宇間那股屬於女子的英氣。

江昊天眼中厭惡更甚,垂頭跟蘇嫣初說話時又換了一副溫柔態度,連聲音都和緩不少,“她出宮就一段路,你還要走很久呢。”

“那,我們將傘給郝姐姐吧。”蘇嫣初猶豫著道。

江昊天無奈寵溺一笑,“你就是太為旁人著想了,明明自己身子那麼弱。”

話罷,江昊天將手裡的傘塞給郝鷺,然後褪下身上的大氅,蓋住他和蘇嫣初兩人,道:“走吧。”

郝鷺舉著手裡被江昊天硬塞過來的傘,傘柄之上還殘留著男人指尖的溫度。

她看著兩人共用一頂鬥篷,挨得極近,連落在雪地上的腳印都那麼和諧。

郝鷺垂眸,動了動自己被凍僵的腳,轉身時手掌一脫,那柄紅傘就那麼被寒風吹散,在地上連滾兩圈,紮進了雪地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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