倆人隔著鐵門對望。
若有若無的肉香隨風飄過。
朱逸峮抽了抽鼻子,終於反應過來——他老媽做的紅燒肉要出鍋了!臥槽這家夥是聞著肉味過來的?這鼻子……屬狗的吧?!
他們家原本打算今年開農家樂,去年底新蓋的房子是照著外頭農家樂的樣式做的院套院。
外院裡,靠著後院牆有一大棟的三層樓。一樓打通,打算做農家樂餐廳附帶廚房和倉庫,二樓三樓各有十套帶獨立衛生間的小套房,權當民宿。小樓內隻刷了層白漆,彆的還沒來得及弄。
這棟民俗樓前有一小塊空地,按照朱守業的計劃,以後可以種些樹遮陰乘涼,樹下再整幾排長凳就剛剛好。
再往前,一邊是他們家居住的內小院,另一邊則搭了個可以燒烤的雨棚,跟他們家小院並行的是一片還沒搗鼓的草皮地。
內小院裡,方正的四麵牆有兩麵是與外院隔開。另兩麵牆,一邊是大門所在的前院牆,與幾米外的外院院門並列磚牆兩端;另一邊院牆隔開的是僅供一輛小巴士通行的小道,那是直通後山的路。
內小院很簡單,除了一棟二層小樓是他們一家住著,再加上朱守業在後頭弄的豬圈及殺豬的地兒,剩下前後大片的空地——也就是之前被異植藤蔓肆虐的地方——他們還沒想好怎麼整。
他們家的廚房雖然是靠近路邊,但隔著近兩米的圍牆,味道應該送不出去吧?他這會兒站在門口,風從後邊山上吹來,他才能將廚房裡的紅燒肉味兒聞個正著,這家夥是怎麼聞到肉味兒的?
還有,這紅燒肉是香,但這位大哥竟然聞著肉味找過來——又不是末世素了N年的人……
說到末世,現在差不多十二點。外頭必然已經大亂。
眼前這男人,不管是從哪裡過來的,該見到的應該都見到了。
孤身一人,不光沒有驚慌失措,還敢跑到彆人家門口問吃的,甚至還有胃口要吃的……
看這家夥衣著打扮,也不像是餓死鬼。不是亡命之徒,就是大膽非常。
想到這裡,朱逸峮乾脆扔下藤條,拍掉手上碎葉,走前兩步,把那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再看那輛皮卡,車頭部分有幾塊癟下去的凹痕,似乎是撞過什麼。
朱逸峮眯了眯眼,盯著男人:“對。我家在燒紅燒肉,乾嘛?”鑒於這人叫自己小朋友,他語氣有些不太好。
男人頓了頓,有些遲疑:“……賣不賣?”
朱逸峮:……
他發誓自己看到這家夥的喉結動了動。
所以,難道,真的……隻是饞了?
這是得餓了多久啊?朱逸峮眼帶同情地看著他。這家夥以前是過的什麼日子啊?
男人也帶著希冀回看他。
朱逸峮露齒一笑,斬釘截鐵:“不賣!”
男人:……
扭頭就走。
“誒!”竟然不爭取一下?朱逸峮忙叫住他,“你這就走了?”
男人頓住,回頭:“賣?”
朱逸峮頓時被噎住。
不過,這家夥夠爽快。他反倒對這家夥升起幾分好感了。
視線再次從男人手臂、胸肌、大腿上滑過,朱逸峮摸摸下巴:“也不是不能賣。”
男人也不含糊:“有條件?”
朱逸峮卻轉而跟他聊起彆的話題:“你是從哪裡過來?準備去哪裡?”這種時候,開車到他們這邊,又一副精英派頭,肯定不是去徒步吧?雖然他家後邊的虎牙山確實是遠近聞名的徒步勝地。
男人冷下臉:“跟你有什麼關係?”他乾嘛跟個小鬼在這閒扯淡。想到這,他再次轉身。
“誒等等!”朱逸峮忙喊住他,“彆急著走啊,來來,告訴哥哥,外頭情況如何?”
男人似乎輕嗤了一聲,頭也不回繼續往前走。
“賣你肉哦,紅燒肉哦,新鮮宰殺的正宗家養小豬崽,肥瘦適中,包你吃了還想吃——”
“……你想知道什麼?”男人摸了摸肚子,果斷變節。
看來是個吃貨。朱逸峮暗笑,不過話還是得問清楚。
他下巴一點,示意般看向幾步外的黑色皮卡:“車是九南市的牌,我看你也不像是來虎牙山徒步,那你昨晚肯定不是住在我們鎮裡。說說,你這是從嘉宜市過來的,還是一大早從九南市開車過來?”嘉宜市到這裡兩個小時,九南市就是五個小時,兩個都不無可能。
男人眼神奇異:“九南市。”頓了頓,“……你幾歲?”
朱逸峮假笑:“你覺得哥幾歲?”他磨著後牙槽,“哥已經大學畢業了!”他穿著挺正常的長T運動褲,現在是破了點、綠了點,但這不影響年齡吧?哪裡顯小了?
男人視線停留在他臉上:“……我以為隻有小朋友才會吃些新奇又繽紛的零食。”這人雖然長得不矮,但看著顯小。
什麼意思?朱逸峮眨眨眼。
男人挑眉,拿出手機,點開相機,再換成自拍模式,隔著鐵門遞到他麵前。
“臥槽!”朱逸峮大驚,“怎麼這麼綠——”靠,是那株異植藤蔓!“意外,這是意外!”
男人也不在意,收起手機:“好了,紅燒肉還賣不賣了?”
朱逸峮抹了把臉:“賣,不過得等我問完。”
男人皺眉:“我隻是買肉。”為什麼還要被問一堆有的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