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人, 也就是蕭斂媽媽俞靜宛,她震驚地盯著傻在原地的朱逸峮看了半晌,視線往下一移,定在朱逸峮剛揍了人還沒來得及收起來的手肘上。
朱逸峮一驚,立馬收回手, 雙手成掌緊貼褲沿, 惴惴不安地垂下眼瞼, 一副乖寶寶模樣——他他他他在未來嶽母, 啊呸, 在長輩麵前揍了人兒子,會不會被記仇?!
俞靜宛的視線再次回到他臉上。
蕭斂重新將朱逸峮的手握在掌心, 看著自己親媽,繼續介紹:“媽,他叫朱逸峮。”說完,他側過頭看向朱逸峮,手上微微用力, “朱朱,叫人。”
“啊?哦哦。”朱逸峮緊張地抿出一個笑容, “阿,阿姨好。”靠靠靠靠, 他為什麼這麼聽話?他應該大聲反駁才對啊!!
不過, 蕭斂似乎也有些緊張, 握著他的手都出汗了。
哼!該!
他不過是跟著跑一趟鷹安市而已, 這家夥竟然招呼都不打一聲, 直接出櫃,將簡單的一次會麵變成見家長?!
他答應了嗎?啊?他壓根啥都沒答應呢,就這麼被出櫃了!!
朱大壯,給他記著!!
——唔,他發誓,他心裡絕對沒有偷偷竊喜。
絕對沒有!
聽到朱逸峮朝她打招呼,俞靜宛仿佛才回過神來,她臉色複雜地看了他倆幾眼,退進門內:“進來說話吧。”
朱逸峮還沒動,蕭斂就麻溜地拉著他進屋,然後在門口鞋櫃停下,彎腰取出拖鞋遞給他。
“來,換上。”他解釋道,“咱媽愛乾淨,進屋都得換鞋。”
誰,誰跟你咱媽了?!朱逸峮心虛地偷覰了眼盯著他們打量的俞靜宛,對上她冷靜的目光,登時呐呐不敢說話,急忙低頭換鞋。
腳上的運動鞋在外麵奔波了這麼久,不說臭,鞋底多少都會沾上屍液、血漬什麼的。換上也是應當。
蕭斂一直拉著他的手,生怕他跑了似的,這會兒也站在他邊上,單脫鞋換鞋。完了拽著他就走進客廳。
哢噠一聲輕響,門被輕輕關上。
朱逸峮下意識縮了縮脖子,被握著的手一反,揪住蕭斂手臂一層皮就狠狠一扭。
蕭斂吃疼,手指收緊,警告般捏了捏他的手。
後邊的俞靜宛清了清喉嚨。
朱逸峮一僵,急忙甩開蕭斂。
蕭斂往後瞅了眼自己母親沉靜的臉,輕咳一聲,抬手攔在朱逸峮後腰,推著他到沙發邊上,再把他按下去坐好。然後他才轉回來:“媽,老頭子呢?”這都快要吃晚飯了,怎麼不見人影?
“急什麼?你也坐。先跟我說說話。”俞靜宛在側邊的單人沙發上落座,隨手翻起桌上的杯子,提起玻璃壺倒了兩杯涼白開,分彆推到他們麵前:“聽你爸說,你——你們這幾個月都在嘉宜市的常福鎮?”
“嗯。”蕭斂打量她,“看來老頭子這幾個月把你照顧得挺好的。”
俞靜宛白他一眼:“誰照顧誰?”
蕭斂輕咳,非常狗腿子地改口:“說錯了,是您照顧老頭子。我這不是沒看到老頭子,想先給您拍個馬屁——”
俞靜宛啐了他一口:“出去一趟回來學會貧嘴了。”
連朱逸峮也為之側目。他第一次見蕭斂皮。果然,不管是誰,在父母麵前永遠都是孩子啊……
蕭斂笑笑,繼而正色:“我是真的很高興能見到您平安地坐在這裡。”
朱逸峮知道他是因為重生的關係,俞靜宛卻不知道。她聽了這話登時誤會了,心疼地上下打量他:“是不是外麵遇到什麼不好的事?回來就好,這裡雖然……好歹也是安穩的。”
雖然什麼,在座都不是小孩,自然心知肚明。
蕭斂搖頭:“沒有。我挺好的。末世一開始就有了異能,然後就遇到了朱朱。”他探手再次把朱逸峮的手握在掌心裡,也重新將話題拐回朱逸峮身上,“朱朱把我照顧得很好。”
朱逸峮:……what????
蕭斂還在繼續吹捧他:“吃穿住行,都有朱朱幫我安排好。除了要打的喪屍臭了點,我比以前在軍營的時候還胖了幾斤。”
等等。被無端安上賢內助帽子的朱逸峮一臉懵。他不止安排蕭斂一個人的吃穿住行啊,他還安排一大幫人呢!從家人,到村子裡的,到後來加入的幸存者和孩子們,到常福鎮居民……這麼多人,不都是他安排的嗎?
蕭斂這是在……打感情牌嗎?
想到這點,朱逸峮雖然很懵逼,卻沒掙脫他的手。
俞靜宛坐下後首次把目光轉向朱逸峮,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後,她又轉回蕭斂身上,麵色冷靜道:“那小嬡呢?”
蕭斂神情一冷:“如無意外,你以後都不會再看到她了。”
朱逸峮撇嘴。得,看來韓綠茶還是過了門路的前女友。
俞靜宛皺眉:“怎麼了?吵架了?”
蕭斂輕哼,不想跟她多談韓悅嬡。
俞靜宛再次看向朱逸峮,見他斂眉垂目一副小媳婦兒樣,她頓了頓,轉回來,語氣淡淡道:“我對性向沒有歧視,但是我不欣賞一時衝動。”
朱逸峮大氣也不敢喘一下。蕭斂媽媽看著溫溫柔柔,說話也輕聲細語的,氣場忒強。
他縮了縮手,試圖悄咪咪把手收回來。
蕭斂抓緊他的手不讓他跑掉,同時正色看向俞靜宛:“媽,我是你教出來的。我是不是衝動的人你最清楚。”
就是因為清楚,她才沒有第一時間把人轟出去。俞靜宛深吸一口氣,繼續冷靜道:“是不是小嬡做了什麼?”
朱逸峮欽佩地抬眼打量她。不愧是大佬的媽媽,看問題這是一針見血呐。要不是朱大壯突然搞這麼一出,他也覺得自己不過是……唔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
蕭斂掃了眼身邊的知情人,正好瞄到他的神情。心知這家夥肯定是在心裡腹誹自己,他嘴角抽了抽,朝俞靜宛解釋道:“韓悅嬡那個綠茶——咳咳,”差點被朱朱帶歪,“她跟我不是一路人。”
他沒有背後說人壞話的習慣,也省得把事實說出來汙了自己母親的耳朵。
俞靜宛跟著看了眼朱逸峮,頓了頓,收回目光:“澤宇呢?他不是帶著小嬡去找你嗎?他們倆現在哪裡?”
蕭斂淡定道:“何澤宇已經被我殺了——”
恰在此時,門口一聲輕響,鎖被從外麵打開,緊接著“砰”地一聲,門被大力推開撞到牆壁上。
一聲大吼:“蕭斂你胡說八道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