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杖火陀的身體恒溫,在某些時候比如思考什麼問題的時候會很熱,作為用腦過度的代價,正常人的話大腦冒出蒸汽完全熟掉是不可能活下去的,但是她卻不知為何真的能夠繼續思考,這也是因為她的身體無時無刻的不在更新吧,僅僅隻是大腦被燒壞這點小事,還不比她身體的自我更新損壞細胞更多。
在某些時候她的身體會熱的像是發高燒一樣,受傷時為了進行適當的殺菌消毒,她的傷口會冒出高溫的蒸汽。但是在大多數的時候,她的身體都像是一個被製造出來的矽膠玩偶一樣保持一個確定的溫度,無論是放在零下幾十度的冰水裡麵,還是放到炙熱的太陽底下都是一樣的。
“這麼一想的話我簡直就像是蛇,恒溫動物。唉還是說我是冷血動物?”
石杖火陀嘟囔著,她握著的青年的身體就不是這樣子,在海灘上麵剛剛握到的時候是一個溫度,在海水裡麵浸泡了一會後又變成了另一個溫度。
他的溫度正在逐漸降低,好像他的生命在逐漸喪失一樣。
她對這種變化非常感興趣。
海水淹沒到胸口的時候,已經由於擠壓有一點喘不上氣來了。
石杖火陀的手像是輸入密碼一樣在自己胸口點了點。
這其實隻是心理作用,但是隨即她的胸那裡真的長出了非常密集的,完全不像是人類或者任何類似的靈長類動物能夠長出的像是鋼板一樣的骨頭。
肋骨密密麻麻的擋在胸前,原本應該會給她的肺部造成壓力讓她呼吸困難的海水全部都給擋了回去,她的呼吸比原本更輕鬆了一點。
當然,這麼密集的肋骨在之後又會出各種各樣的問題,如果回到了陸地上會感覺更加沉悶吧。
“不過到了那個時候,再把這些肋骨全部都給打斷就好了。”
她抱著這樣子的信心繼續往前走,她這個時候還不知道斷肋剪這種東西在普通的人類世界裡麵一般都是法醫驗屍時才會對屍體使用的,就算當成刑法的手段都被認為是太過於不人道。
黑發青年若有所思的看著她。
她是不是因為不把自己當成一個普通的人類,所以也無法去憐憫彆人呢?如果說你自己都沒有痛覺的話,自然也就不覺得把把圓珠筆插進彆人的眼睛裡麵是多麼殘忍的事情。
她隻是繼續向前走著。
青年比她要高,而且他並不像石杖火陀一樣腳踏實地的走著,更加近似於漂浮。
假設石杖火陀是一個行走在地上的人,而他的手臂是她牽著的繩子,青年就是一個浮在水麵上的氣球,他的鼻腔一直都在海麵之上呼吸空氣。
到了她的鼻子要淹沒的地方,她無所謂的在自己胸口往下滑過一條線。
哢啦哢啦。
讓牙酸的聲響響起,她剛長出來的肋骨又全部破碎,並且往下掉,石杖火陀曾經在外太空生活過很長的一段時間,就算沒有空氣她的身體也非常不可思議的能夠呼吸,這麼想來在水底這種環境裡麵像是魚一樣長出腮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她的鼻子沒入水麵之前,她把青年給抓了下來。
“現在…咕嚕嚕…和我一起下去。”
她的聲音裡麵沒有什麼商量的意思,這也可以說是不想要丟棄同伴的行為,她選中了這個人與她同行,這既是恩賜也是懲罰,如果他沒有什麼能夠像她一樣在水中保持呼吸的方法,就會在死在這裡。
到時候她會鬆開屍體的手,讓他和其他屍體一樣往上飄去,在幾天之後變成一個浮腫的上麵挺著海鳥的‘浮島’。
而青年似乎對此早有準備。
他打開那本書,書本就算是在海水中浸泡著也沒有損壞,某一頁上有光芒閃過,青年的頭上多了一個像是宇航員的球形頭罩一樣的東西,又像是一個泡沫在水中不斷的脹大,在泡沫中他依然可以自由呼吸。
火陀搞不太清楚這個的構造,但能用就行。
她牽著他輕輕一踢。
轟隆隆隆隆!!!!
她腳下,原本僅僅隻有一米四幾的海底被開擴成了至少幾百米的圓,遠處傳來了可以把耳膜震破的海浪聲,海水大量的倒灌進來,還有一大堆連續的影響,搞不好這個小島的板塊也會有所變化,不過這個小島和她之前獵人考試的那個小島不一樣,上麵並沒有巨大的火山,所以也無所謂吧。
火陀順著那一踢的慣性,自由自在的簡直就像是坐著深海大電梯一樣向下猛衝而去。
驟然提高的壓力把海水擠進她的耳朵裡麵,暴露在外麵的皮膚中皮下血管全部在尖叫,她臉部所有的孔洞,眼睛鼻子嘴巴都在往外冒血。
但是她的眼睛裡麵卻幾乎閃爍著興奮的孩子一樣的紅光。
石杖火陀喜歡海洋。她這麼想。
她喜歡生命最開始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