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眯起眼睛看,這種四肢著地的姿勢和他所扛著的山羊沒有半點分彆。
這一群人陸陸續續走了非常漫長的距離,從狩獵的地點回到自己的部落之中,等回到部落時,他們已經不是一個又一個滿載著自己親人的期望前往狩獵的獵人,而是一頭頭發出不祥的嘶鳴的綠色羔羊了。
族長非常歡喜的接待了這一群回家的羔羊,並且下令升起篝火備好刀槍,準備宰殺。
狩獵的獵人滿載而歸!
他們就是如此度過了這個饑餓的冬天。
庫洛洛這麼注視著那些壁畫,石杖火陀把他的臉掰過來,他的眼神微微放空,就好像這個人在他的眼中已經不再是一個少女,而隻是一個被光烙印在視網膜上麵的影子。
她的嘴張開,聲帶振動對他發出聲音,她想把那個壁畫上麵記載的異教語言通過話語的形式告知他,但是庫洛洛在那之前把手指捅進了自己的耳朵。
撕拉,什麼東西被撕裂的聲音,他神色不變,血流如注,順著他的耳孔和臉頰往下滴落。
他的鼓膜已經被完全撕破了,再也聽不到任何的聲音,隻是能夠感覺到外界水流柔柔的拂動罷了。
她溫柔的笑了笑。
她知道這個人在竭儘全力的阻擋著外界給他留下的印象,庫洛洛好像發現了什麼,他難道真的知道隻要看到這個城市,那麼這個人就必須得成為這個城市的一份子?
有些人隻是看著某種景象就會觸發光敏性癲癇,單單隻是了解這些知識,你的大腦細胞都會發生病變,庫洛洛很聰明,但她沒有給他逃跑的機會。
這個地方當然也是逃不出去的,最開始進來的大門已經關上了。
石杖火陀拉著庫洛洛往前方走去。
明明看上去應該是緊閉著的大門,但是真正站到那裡的時候才發現視覺是如此的不可靠,把手插進緊閉的門縫會之間發現門縫至少能夠讓兩量四輪馬車並排通行,她拉著庫洛洛走進了門縫之中。
在裡麵是更加深沉的,更加深沉的黑暗。
雖然隻是一片黑暗,但你在睡夢的時候閉上眼睛,眼前一片黑暗,夢中發現的景象依舊會無比清晰的映射在你的腦海裡麵吧?這裡的景象也充斥了她和他的大腦。
褻瀆的殘酷的惡心的令人厭惡的鮮血糞便屍體腐爛精液……
庫洛洛的嘴唇像是在土壤中爬行的蚯蚓一樣蠕動了起來,發出的聲音像是森林中的野獸發出的,他的五官不停的往外流血,在海水中擴散消失,他卻好像渾然不覺。
石杖火陀微笑了起來。
非常可笑的,就是這樣子的一個場合,她的笑容卻天真無邪,好像在路邊隨便遇到的一個會給渴的要死的你一瓶水的好心女孩子一樣。
“我說。”她的嘴唇靠近庫洛洛,這應該不是什麼男女之間的親昵,更加像一個人靠近一條小狗。
“反正接下來的比賽我怎麼樣也會贏,海裡麵還有這——麼有趣的東西,乾脆。”
她握住了庫洛洛的手,指尖一點一點的掐進他張開的指縫之中,十指相扣,庫洛洛的手幾乎都要碎在她小小的手掌之中了。
“乾脆就讓這個海底城市上升吧。”
她像是討論著和與自己完全無關的事情一樣熱切的說著,“群星照耀的時候這座城市會發出非常美麗的光芒——簡直就是紫外線滅菌燈,在這個光芒下麵所有的有害細菌,也就是這個世界上麵不願意愛我的人類,都會全部死光光。”
她的手扣著庫洛洛的手向前。
前方有一個按鈕,上麵有一個手印形狀的凹槽,形狀剛剛好和庫洛洛的手掌契合,這種巧合讓人毛骨悚然。
祭品已經到位,隻要獻上就可以了。
“在夢中看見的畫家女孩告訴我,這個城市叫拉萊耶。”
石杖火陀在他的耳邊輕聲細語。
她的聲音像條蛇一樣蜿蜒爬進他破損的耳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