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組定好了, 過年給五天假期,年前三天, 年後兩天, 初三到組裡報道。
大家一片歡騰,連乾活都更賣力了些。
今年過年早,時間一定下來, 大家都趕緊去買了火車票。
薑謠在小木凳上坐著, 抱著暖寶寶, 看著大家開心,她心情也不錯。
馮連趴她耳邊警告道:“你可彆瞎折騰,昨天洵哥助理還跟我打聽, 你關注列表裡麵第一個是誰,我含糊過去了,你以為彆人沒發現,其實都盯著呢。”
薑謠敷衍的點點頭, 等馮連轉身想走的時候, 又一把把他給拽了回來, 目光存疑道:“還有呢,就這樣?”
馮連輕咳了兩聲, 摸了摸後腦勺:“當然, 林灣的錄音我也順帶傳給她一份。”
薑謠鬆開馮連的袖子,滿意的勾了勾唇角:“這還差不多, 大好的日子不能我一個人糟心。”
馮連瞪了她一眼:“胡說什麼呢, 都是好同事, 好合作夥伴,要多溝通,互相理解。”
薑謠懶得跟他拽詞,意味深長的笑笑,拄著下巴背台詞。
即便馮連跟張仲洵那邊的工作人員都是一個公司的,但說實話,相處時間長了,馮連就是她的人,張仲洵的工作人員估計也都被張仲洵栓的差不多了。
大家在一個地方領工資,但也是各為其主。
值得慶幸的是,那個電話錄音大概真的有效,之後的十來天,張仲洵都沒怎麼跟她交流,林灣的電話也沒再打來。
臨放假的時候,老薑給她來電話,問要不要接她回闌市,她給拒了。
她得先回趟帝都,沒彆的事情,就是想季渃丞了。
T大。
精密儀器實驗室裡。
季渃丞摘下眼鏡,揉了揉眉心,長長出了一口氣。
程媛捏著實驗記錄本,小心翼翼的問:“師兄,成功了麼?”
季渃丞站起身,解開襯衫的口子,散了散身上的汗。
極其緊張的實驗過後,是放空似的虛脫,他輕輕點了點頭。
程媛的手指開始顫抖,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也就是說,通過量子糾纏是可以實現高速運算的?”
季渃丞抿唇思索了片刻,嚴謹道:“隻是說有這種可能,還需要更多更全麵的實驗,才能得出結論,或是使用方法。”
程媛的心態要比季渃丞浮躁的多,她深吸一口氣,覺得埋在心底的石頭驟然輕鬆了很多。
其實如果季渃丞當年不是那麼嚴謹,非要一次次的驗證,或許論文早就發出去了,不可能給呂家殷留下那個空子。
這一次她覺得不能再等了,季渃丞太需要一次揚眉吐氣的成功了。
“三年了師兄,你的方向從來就沒有出錯過,我一直相信,你永遠都是對的。”
程媛激動的磕磕絆絆,恨不得今天的結果立刻被全世界看到,恨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季渃丞是個天才。
當初是她和紀教授,極力要求季渃丞來T大。
她不是不知道季渃丞會麵對多少懷疑,刁難,輕視。
一個太年輕的物理博士,離開幾乎是世界上最好的研究環境,中斷了三年的學習,他能做出什麼來?
私底下,閒言碎語太多,尤其是這幾年新進的博士,對每次參加物理學會的座位,名額也心懷不滿。
程媛著急,她想扯著這些人的耳朵喊,呂家殷擁有的研究成果,是她師兄做出來的,是她年僅二十三歲的師兄做出來的。
但是這除了給季渃丞帶來麻煩,什麼都改變不了。
其實她有時候也不理解季渃丞。
找他來T大,是讓他有一個做科研的好環境,教課什麼的都是次要的,她根本不認為,一些本科生,甚至是研一的學生,能跟上季渃丞的高度。
講課自有講師來做,而季渃丞就該專心科研,這才叫各司其職。
但他卻在教學上花了太多時間,還儘量換些通俗易懂的方式,把複雜的高深的物理概念灌輸給學生。
用那些本可以用來出成果寫論文的時間。
她不好意思說,但她心裡卻這麼想。
不值得。
和其他腦子靈活的同事相比,甚至有些‘愚蠢’,因為T大現行的淘汰製,淘汰的就是季渃丞這樣死心眼的老師。
徐禾瑋就一篇篇的發論文,十個裡麵總能投中五個,從評級的角度來看,他的成就就比季渃丞大得多。
季渃丞沒她想的那麼細密,他把眼鏡裝在眼鏡盒裡,淡淡道:“你彆這麼激動,這個理論早就有科學家提出過了,隻不過還無法應用,就看我們能不能把應用變成可能了。”
程媛服帖的點點頭,幫季渃丞收拾電腦,一邊保存資料一邊喃喃道:“做成了這個,我們也不用在意納米技術的成果了。”
季渃丞把外衣披起來,小心的關掉儀器,歎了口氣。
“程媛,我都已經走出來了,你也向前看吧。”
程媛的手一頓,眼眶有些泛紅,她咬了咬嘴唇,嗓音沙啞道:“不行,我做不到,我要看著老天把欠你的還回來。”
她知道自己的情緒有些不正常,太過大喜大悲了,但三年過去了,終於有揚眉吐氣的這一天了。
季渃丞也不再勸她,輕輕拍了拍她的肩:“既然有進展了,那就好好過個年,明年或許會更忙。”
程媛點點頭,把電腦扣上,將移動硬盤遞給季渃丞。
“明年,一切都會不一樣了。”
季渃丞垂眼,接過硬盤塞到自己的電腦包裡,轉身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