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快三十歲了,卻要陪女朋友翻牆。
薑謠趴在牆邊催促:“快嘛快嘛。”
季渃丞輕輕搖搖頭,反正最後總歸要順著她的。
他輕輕鬆開外衣的扣子,活動了下胳膊,覺得運動沒有阻礙了,這才一撐,翻上了牆頂。
季渃丞到底有些不好意思,生怕被人發現,利落的從牆上跳了下去。
仿佛稍慢一點,就要被人審判。
薑謠眼前一亮:“季老師很有翻牆天賦嘛。”
季渃丞拍了拍手,無奈道:“我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
薑謠攬住他的胳膊,故意道:“那有沒有很開心,彌補了人生一大缺憾。”
季渃丞頓了頓,勉強道:“還...還好。”
他們又順著來時的方向,繞到了盛華的大操場。
當年就是在這裡,囫圇吞棗的做了三年的《時代在召喚》,到現在薑謠也不知道標準動作是什麼。
她眯著眼睛,認真的環視了一圈空曠的場地。
當年覺得很大很大的地方,好像也縮了水,當年熱熱鬨鬨的小商店,也因為放假而大門緊閉。
季渃丞站在她身後,不知怎的,多少有些觸動。
他掏出手機,將薑謠四處張望的背影拍了下來。
他從來沒有仔細觀察過薑謠的背影,在盛華那三年,一直是薑謠追逐著他跑,而在非上課時間,他對薑謠幾乎是躲閃不及的狀態。
又回到了這個地方,隻是他不再是老師,薑謠也不再是學生。
誰能想到他們會在一起呢。
薑謠伸手指了指主席台前練習跳遠的沙坑:“你看那兒,你還記不記得。”
季渃丞抬頭望去,裡頭的沙子被冰雪侵染,顏色越發深了,硬邦邦的凝結在一起,像灑在雪糕上的花生碎。
“記得。”他輕聲道。
他記得因為薑謠跑到他辦公室,當著彆的女老師的麵“宣誓主權”,他又羞又氣的,好久沒有搭理薑謠。
平時上完課就走,更很少在辦公室裡呆著,隻是恰巧那天間操,他從樓裡出來,和其他班的物理老師談習題冊的事情。
剛走到台階下,薑謠就摔在了沙坑裡。
他微微一頓,就知道她是故意的。
怎麼會那麼巧,偏偏在他麵前摔倒。
他心中歎氣,覺得薑謠實在是太幼稚胡鬨了,但卻沒有舍得移開腳步,幼稚卻執著,胡鬨仍動人。
但等薑謠顫巍巍的站起身來,他還是吃了一驚。
她的膝蓋被刮得模糊一片,小腿上也破了皮,傷口混合著沙土,血都被染成黑的了。
薑謠一抬頭,眼淚在眼睛裡打轉,紅唇微微抿著,一副泫然若泣的模樣。
季渃丞沒來由的生氣。
為什麼要摔的這麼狠,為什麼非要跟自己過不去?
他恨不得好好罵她一頓,讓她清醒一點,但看她可憐巴巴的樣子,心卻一瞬間的軟了。
他還是攙著薑謠,親自把她送到了醫務室,看著她消毒包紮,讓她有意無意的抱緊自己的胳膊。
後來他還把薑謠送回教室,苦口婆心的囑咐她注意傷處。
那些不搭理薑謠的執拗,早就拋在了腦後。
薑謠回想起來,仍是笑眯眯的:“你知道我那時候是故意摔的麼,就為了接近你。”
季渃丞看了看她得意的臉,輕笑一聲:“不知道啊。”
薑謠更加興奮的往前跑了幾步,站在跑道上:“當時我就站在這兒,喵喵站在我旁邊,我就跟她說我這招肯定管用,她還不信。”
季渃丞快走幾步,過去抓住她手舞足蹈的雙手,輕聲警告:“下次不許了。”
薑謠眨了眨桃花眼,突然踮起腳尖,湊上去在季渃丞的唇上吻了一口,軟綿綿道:“我都追上你了,當然不用啦。”
四點整,下課鈴在整個校園響了起來,太陽也漸漸有了下墜的趨勢。
薑謠靠在季渃丞懷裡,見主樓大堂裡走出來兩個背著書包穿校服的學生。
大概是來學校自習的,臉上並沒有什麼因為要過年而喜悅的表情,反而指著立在學校中央的功名簿,對上麵所有考上T大P大的學長學姐,投去羨慕的目光。
薑謠望著他們轉身離開的背影,喃喃道:“真好,有想要去的大學,還沒開始的人生。”
季渃丞摸摸她的腦袋:“你的物理老師覺得,你也還不錯,哪怕學了藝術方向,還是考了很高的分數,在高考最後一年,他看到了你的努力,你的堅持,還有你要超過他的野心。他一直為你驕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