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江懷皺了皺眉:“趁著你媽沒回來,就咱們倆,你跟我說說,當初到底怎麼了?”
季渃丞垂了垂眼,捏起桌麵上的膠水瓶,在手心裡轉了轉。
“都六年過去了,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現在一切都好,而且方向明確,您說是吧。”
他抬起頭,直視著季江懷的眼睛。
就算說出來,也是徒增一個人的煩惱,根本無濟於事。
季江懷拿他沒辦法,把眼鏡摘了下來,塞在眼鏡盒裡:“你是真的決定要跟薑謠結婚麼?她現在還小,演員這個職業變動也大,但是你到了成家立業的年紀了,你可想清楚。”
季渃丞顫了顫眼瞼,把膠水輕輕放在茶幾邊緣:“沒什麼可想的,我得謝謝薑謠,給了我足夠的安全感。”
他信薑謠說的話,隻要她說的,他都信。
他知道薑謠有多愛他,並且不曾想過,他們會因為什麼事情分開。
畢竟連師生這道坎,也都跨過去了。
話題隨著朱涵的開門聲宣告終結。
晚上一家人在香舍區的西餐廳吃了飯,一路沿著閃爍的街燈走回去。
闌市已經有了濃鬱的新年氣氛,柳樹結了霜的枝杈上,掛滿了紅色的布條,上麵寫著七七八八的祝福,許願來年健康和樂。
路過還沒關門的煙花店,季渃丞停住了腳步:“你們先走,我進去買點煙花。”
朱涵一怔。
記憶裡,季渃丞好像從未放過煙花,隨著近些年城市管控的越來越嚴,放煙花的也少了,即便是年三十,也很少聽到接二連三的鞭炮聲。
季江懷拉住朱涵的手:“我們先走吧。”
季渃丞獨自踏進了煙花店。
老板磕著瓜子,對掛在牆上的液晶電視打瞌睡。
好不容易進來人,他站起身,脖子往羽絨服裡縮了縮:“來點兒什麼,禮花還是鞭炮?”
季渃丞看著花花綠綠的鞭炮,局促道:“一般女孩子喜歡哪種?”
他對這些東西幾乎一竅不通,隨著年齡的增長,也的確沒那麼大的興趣。
但即便是薑謠隨口一提的願望,他也想滿足她。
無論是放煙花,還是她一直想要卻沒完成的事,都好。
“女孩子啊,就這幾種,聲音不大還漂亮的,還有呲花。”
季渃丞拎了一個大黑袋子回去,七七八八的都買了一些,大概總能碰到她喜歡的。
走出繁華的商業街,季渃丞朝天上看了一眼,不由得溫柔一笑。
月亮輕巧的墜在半空中,細碎閃爍的星辰,灑滿了天際。
薑謠也拄著下巴往天上看,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點著玻璃窗。
薑楚年心情不錯,走過來攬住她的肩:“寶貝閨女想什麼呢?”
薑謠轉回頭看了她爸一眼,嘟囔道:“我看月亮呢,沒想什麼。”
薑楚年“哼”了一聲:“得了吧,你想什麼我還能不知道,有了男人忘了爹。”
薑謠一下被戳到了心尖,羞憤的在薑楚年胸膛錘了一下,反駁道:“爸你胡說什麼呢。”
薑楚年也不再逗她,拉了把椅子坐在她身邊,語重心長道:“不過爸爸真的有點正事要問你。”
薑謠轉過頭,眨著眼等他說。
“我聽下麵人跟我說,那個張仲洵好像對你比較特彆,然後你倆現在在一起拍戲。”薑楚年打量薑謠的神色。
薑謠一皺眉:“下麵人是誰,誰跟你說的。”
他爸在公司是主管管理,藝人經紀有專門的部門負責,其實他爸並不太了解,但是像張仲洵這種台柱子,還是比較關心的。
“你彆管誰說的,你心裡怎麼想的?”
“我又不喜歡他。”薑謠有些反感。
薑楚年點了點頭:“你心裡有季老師,當然不喜歡他,但是如果他對你是真心的,你也彆表現的太任性知道麼?”
薑謠的睫毛輕微顫了顫,她不是初入社會的牛犢了,娛樂行業有些彎彎繞繞她平時不願意多想,但不代表想不明白。
“您什麼意思?”
“你也長大了,有些麵子工程還是要顧及,有些機會該把握也得把握住。”
薑謠勾了勾唇,眯著眼道:“您還是說明白一點兒,我怕理解錯了。”
薑楚年雙手交疊,淡淡道:“藝人經紀那邊說他合約快到期了,這兩年他還在上升期,放走挺可惜的。”
薑謠指了指自己,聲音拔高了些:“你讓我去把他留下來,用感情,戀愛,還是其他交易?”
薑楚年抓住她的手,嗔道:“胡說,你是我的大寶貝,我怎麼能讓你去交易什麼。
我的意思是,你又不會一輩子當演員,年紀大了就越來越沒有主動權,這個行當永遠是年輕人的競技場。
既然你現在喜歡,那爸爸也願意讓你實現自己的夢想,但是公司將來肯定會留給你,你得懂得什麼叫利益最大化。
張仲洵現在就是你能握在手裡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