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總,有你的件。”
朱惟照不怎麼在家裡住,所以知道他家住址的人並不多。
他愣了愣,轉回身來,拎起長條形的快遞盒,一眼看見了上麵的名字——
柳億一。
他的眼睛刷的亮了,勉強控製住想要翹起的唇角,迫不及待的要撕開快遞看。
宋瀟問道:“誰送的東西啊,你那麼著急。”
朱景江也被吸引了注意力,朝朱惟照手裡看去。
朱惟照把盒子扯開,裡麵是一個圓筒,他把圓筒的蓋子再摳開,從裡麵扯出個紅彤彤的錦旗出來。
定睛一看,上麵明晃晃的大字,刺的他眼睛疼。
當代雷鋒,時代楷模。
錦旗裡還附了一張明信片,就是個簡單的感謝信,寫的特彆公式化,冰冷的一點感情都沒有。
朱惟照眼圈一熱,眼淚吧嗒吧嗒流下來了。
他本以為自己已經夠努力了,為什麼還是這樣。
因為大師的預言在先,他現在特彆怕受打擊,這兩天積攢的希望瞬間破滅了。
難道真的天命不可違,柳億一無論如何也不會再喜歡他了?
他身體本來就累,休息不好情緒也不穩,一著急就直接哭出來了。
還是那種無聲的,默默掉淚的哭。
宋瀟嚇壞了:“這是怎麼了!”
朱景江也嚇了一跳,根本坐不住,從沙發上起身,三兩步走到朱惟照麵前:“多大的人了,你哭什麼哭!”
宋瀟奪過錦旗和明信片看了一眼,又看了看寄件人,心裡也有些沒底了。
柳億一比她想象的還要頑固,哪怕是朱惟照做到這種地步了,還是不能打動她麼?
朱惟照抓著頭發委屈道:“我真的用心了,為什麼就是沒用呢。”
宋瀟抱抱他:“媽知道你用心了。”
朱景江也看明白了,不甘心道:“她為什麼不喜歡我兒子,我兒子都這麼對她了!”
宋瀟歎了口氣:“喜歡這種事哪有什麼道理,人家可能已經向前看了。”
她這些天也沒少聽到傳聞,說柳億一和一個模特關係親密,在節目中假戲真做,兩人還一起養了個小寵物。
宋瀟懷疑,柳億一已經身處另一段感情當中了,朱惟照再怎麼用心,都是對方的困擾。
但是她又不敢跟兒子說放棄,畢竟連拚命的事兒都做出來了。
朱景江伸手在朱惟照臉上抹了一把:“沒出息,哭有什麼用,等爸找她談談。”
宋瀟問:“你能跟她談什麼,現在她在星耀,被老薑照著,還能被你逼著怎麼的。”
朱景江道:“畢竟我們家對她不錯吧。”
宋瀟反駁:“那人家就是覺得你兒子花心,以前女人太多,怎麼樣?”
朱景江紅著脖子,激動的比劃著手:“那她又不是不知道,我能讓那些女人進家門麼,那都是浮雲。”
宋瀟質疑:“那你就能讓柳億一進家門了?”
朱景江掐著腰:“她不是早就進了麼,當初沒跟惟照在一起都來我們家多少趟了,還有彆的女明星來過麼!”
朱景江吼完,漸漸回過味兒來了,轉頭問朱惟照:“不對啊,你當初為什麼總把她往家裡帶,你倆不是沒交往麼,你是不是當時就喜歡她?”
朱惟照腦子裡亂七八糟,專心致誌的抹眼淚,也不回答他爸的話。
其實要真問他,他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他以前也不覺得自己愛柳億一愛到死心塌地,但是她絕對是特彆的,所以他帶她回家,認識爸媽,和她做了好多不會跟彆人做的事。
宋瀟接過朱景江的話頭:“現在說還有什麼用,人家現在飛黃騰達了,不願意跟你兒子了。”
朱景江掰過朱惟照的臉問:“你就不能換個人喜歡?”
朱惟照搖了搖頭,哽咽道:“不能。”
朱景江咬牙:“沒出息,爸爸幫你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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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梢頭,臥室裡散著淡薄的光。
柳億一枕在枕頭上輾轉反側。
一晚上沒收到朱惟照的消息,那個錦旗應該是送到了。
她摸過手機,看了看微信界麵朱惟照熟悉的頭像。
那是一張雪山旅遊照,朱惟照穿著厚厚的羽絨服,帶著遮光鏡,手裡攥著雪仗,對著鏡頭咧嘴笑。
照片還是她幫忙照的,朱惟照也是對著她笑,當時她為了照的顯高,做了個特彆扭曲的姿勢。
看著看著,她情不自禁的彎了彎眼睛。
這人一向傻了吧唧的,開心的時候是真開心,什麼都寫在臉上。
半晌,柳億一的表情凝固了,不禁又想起錦旗的事兒。
她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朱惟照畢竟救了她,還給她預約了按摩。
柳億一難得的愧疚心作祟,鬼使神差的,她手指微動,在屏幕上敲下了幾個字。
很短,但完全能表現她這幾天的心情。
【我原諒你了。】
手機的淡白色光暈映照在她臉上,照亮恍惚間閃爍著水汽的眼角。
看著已經發出去的綠色對話框,柳億一一秒回神,驚慌失措的點了撤回。
然而聊天背景裡還是留下了一條淡灰色的痕跡,揮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