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信看著柳父抽搐的臉,伸出食指點了點他的肩膀:“友情提示你,朱家放出話來了,誰要是敢爆,就死磕到底,人家根本不想認你們啊,你倆整個倆騙子,騙了我這麼多天。”
趙信說罷,理了理衣領,轉身就走。
柳父一把扯住他的袖子:“你不許走,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我來一趟的車票還好多錢呢!”
趙信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我勸你放棄吧,人家姑媽是總局的領導,人家自己有人脈有錢,誰會因為你們倆得罪朱家,趁早從哪兒來回哪兒去,當初沒良心,現在到想起來要錢了,誰不知道你們什麼德行!”
趙信說罷,頭也不回的上樓了。
保安這時候也不再客氣,像趕蒼蠅一樣把柳父和柳母攆了出去。
站在空蕩蕩的大街上,倆人被寒風吹得一哆嗦。
柳父朝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我就不信這錢要不到了!”
柳母雖然自己也生氣,但看見柳父這落魄樣,還是有些幸災樂禍:“你兒子的婚房吹了。”
柳父陰沉著臉,僵硬的從兜裡掏出煙來,打火機打了三次,這才堪堪冒出點火苗。
他勉強點了煙,又甩了甩打火機。
連打火機也要用完了,他白白花費了那麼多車票和時間,不能一點收獲都沒有。
“我要去帝都找她,去她公司,去朱家,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廟。”
他剛說完,煙還沒抽到一半,從他們賓館的方向開過來一輛警車。
柳父腿肚子一抖,柳母的臉色也有點難看。
他們默契的扭過頭,想從電視台大樓的後麵繞過去。
柳父一直靠偷彆人自行車為生,破爛的拿去賣鐵,好的就賣輪胎,賣零件。
所以平時看到警察,他都本能的發怵想躲。
警車在他們身後停下了,柳父身體一顫,僵硬在原地。
也不知道該拔腿就跑還是裝作無事發生。
車門一開,有人吼道:“那兩個轉過來!”
柳父一個激靈,腦子一熱突然狂奔出去。
柳母一遲愣的時間,柳父已經跑沒影了。
她腦中一片空白,本能的跟著柳父跑,但是速度太慢,被人扣在地上,狼狽的抓了起來。
來的隻有兩個警察,一個人控製柳母,一個跑出去追柳父。
可惜時間拖得有點長了,還是沒追上。
他們把柳母帶上車,拉回了警局。
柳父因為逃脫追捕的行為,被列入逃犯名單,正在全城搜捕。
不久之後,柳母涉嫌組織賣-淫被提起訴訟,即將麵對五年以上十年以下的有期徒刑,並處罰金。
柳父雖然涉嫌盜竊,但是情節輕微,如果他有改過行為,本可以免去刑事處罰。
可惜他沒文化,也不懂法律,隻顧著往荒涼的地方逃竄,連車都不敢坐,活的還不如乞丐。
接到消息的時候,柳億一還在家裡休假。
得知這倆人已經沒辦法再折騰了,她一閉眼,往沙發上一攤。
她花了大價錢找證據,把她的親生父母給抓了起來。
聽起來有點諷刺,柳億一也並沒有很開心。
畢竟是給了她生命的人,淪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隻能說自作自受。
她本來就不是柔善多情的人,誰要是對不起她,她一定加倍奉還回去。
可惜這倆人從來沒養過她,也根本不了解她的為人。
這件事她不敢告訴她姥姥,姥姥和她的感情不一樣。
她能下得去狠手,但對姥姥來說,她媽畢竟是姥姥從小養到大的女兒,再氣再怨,還是關愛著的。
姥姥最近身體好了不少,鬨著要回老家收拾菜地。
她給拒絕了,在帝都的高檔小區買了間房,給姥姥自己住。
這小區的管理特彆嚴,非戶主很難有機會混到裡麵來。
這樣哪怕他父母從牢裡出來了,也絕不可能見到她姥姥。
她還得感謝朱惟照。
朱惟照聯絡了不少熟人,給媒體施壓,還說通了朱涵,警告了河州電視台。
如果不是從源頭阻斷了節目的播出,一旦傳出點風聲,在公眾平台發酵起來,再想控製就很難了。
到時候少不了多少對家會拿錢買通她那對父母,用來抹黑自己。
正想著,朱惟照給她打來了電話。
“這事兒我爸媽都知道了,他們讓你晚上來家裡吃飯。”
柳億一點點頭,輕聲道:“我知道了,你晚上來接我吧。”
其實沒想驚動宋瀟和朱景江,畢竟這對夫妻挺忙的,柳億一尤其不願意給他們添麻煩。
但是這麼大的事,想完全瞞住肯定不可能。
更何況朱涵,肯定會跟宋瀟通氣。
她拍了拍臉,從沙發上站起來,去浴室洗漱。
雖然心裡還有點憋悶不太想見人,但是不能在未來公公婆婆麵前表現出來。
不禮貌。
下午六點多,朱惟照開車帶著她一起回了彆墅。
剛一開門,柳億一一皺眉。
客廳飄散著濃重的酒精味道,顯然已經喝了很久了。
朱惟照先問出了口:“誰喝酒了?”
宋瀟從臥室出來,歎了口氣:“你爸從中午喝到現在,我剛把他送回房。”
話剛說完,門又一開,朱景江踉蹌的走了出來。
抬頭看見柳億一,朱景江眼前一亮,直奔著餐桌而去:“一一來了,叔叔再陪你喝一點。”
宋瀟嗔道:“你都喝醉了,趕緊回去睡覺。”
朱景江紅著眼睛,擺了擺手:“我沒喝醉,你不懂,一一懂我。”
柳億一:“???”
朱景江拉了把椅子一坐,開始抹眼淚。
宋瀟:“......”
朱景江:“一一,我聽說你父母那事兒了,你太慘了。”
柳億一尷尬的笑道:“是...挺慘的。”
朱惟照朝他媽擠眉弄眼:“怎麼給我爸喝這麼多?”
宋瀟攤了攤手,一臉無奈:“你姑媽上午來家裡了,說完一一的事就走了,她一走你爸就開始喝了。”
朱景江:“你說他們做父母的,怎麼就做出這種冷酷無情的事!
你什麼心情我明白,叔叔也是過來人,雖然沒有你那麼嚴重,但是被拋棄的心情是同樣的。
你那時候多大,也就一兩歲吧,我那時候四五歲。
我們這麼小,就有些父母忍心拋棄我們,隻為自己的利益。”
柳億一走上前來,想扶著朱景江去休息:“叔叔,你喝多了。”
朱景江擺了擺手,吸了吸鼻子:“我沒喝多,他姑媽上午來了,惟照一直喜歡他姑媽,覺得他姑媽又溫柔又好,但一一你肯定明白,我就是過不去這個坎,不是因為對惟照好就能彌補的。同是天涯淪落人,咱倆喝一個。”
柳億一猶豫的看了一眼宋瀟。
宋瀟無奈的去倒了兩杯白水,一杯遞給朱景江,一杯遞給柳億一。
朱景江咕嘟灌了一口,嘟囔道:“這酒度數有點低。”
柳億一委婉道:“叔叔,我其實對我父母沒感情。”
所以根本不想借酒消愁,也沒有滿心的意難平。
朱景江吸了吸鼻子,一口把白水乾了:“這種做父母的,半點都沒考慮過我們的感受!”喝罷他疑惑的看了一眼柳億一,“你怎麼不乾?”
柳億一無奈,端起水杯,一口氣喝了個乾淨。
朱景江怔了怔:“這得有五兩吧,你這酒量怎麼跟我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