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醫生甚至已經窮的請不起蘋果茶了！
上次蘇醫生端了兩杯清水給他們，笑的很勉強，還一直在關注他們的神色，局促的並沒有給什麼解釋。小史蒂夫和小巴基隻能對視一眼，拚命裝作若無其事，假裝自己不懂蘇醫生的家況，甚至還誇蘇醫生家的水特彆好喝。
——再這樣下去，蘇醫生會不會連買黑麵包的錢都沒了啊？！
小巴基無言以對的搖搖頭，抬頭已經看到蘇醫生家診所門上的招牌了。
前幾天才過了聖誕節，今晚就是跨年夜，1926年的最後一天。這幾天總是在下雪，連綿不絕，所以路上全都是雪白一片，厚靴子從上麵踩過一陣咯吱咯吱響。
即使是傍晚，城市裡也很有節日的氣氛了，沿途見到的商店櫥窗裡的聖誕物品還都沒有卸下，聖誕帽，鈴鐺蠟燭，各式各樣的禮品包裝紙和一棵棵被剩下來的不太新鮮的杉樹。
街道上已經彌漫起了若有若無的食物香氣，按理說這幾天節日離得這麼近，放學的孩子們肯定會第一時間奔回家，因為再節省的家庭在這幾天也會儘可能的做出豐盛的晚餐，開開心心度過跨年夜。可是不放心的小史蒂夫和小巴基仍然來到了診所門口。
——熟悉的門前台階上堆著厚厚的積雪，沒有被清理到一邊。門上沒有掛任何裝飾物，仍然是光禿禿的門板，旁邊的窗戶裡也是一片黑暗，似乎客廳裡沒有人開燈。在這個充滿節日氣氛的日子裡，診所看起來分外寂寥冷清。
“……”史蒂夫和巴基對視一眼，眼裡都出現了擔心之色。
“蘇醫生！”小巴基摸了摸背後沉重的書包，安心了不少，才開始敲門叫道。
很快蘇醫生就出來開門了。黑發青年看到他們的時候表情有些驚訝，但還是把他們讓進門，並且打開了客廳的燈，
“你們怎麼來了？”
巴基仗著動作迅速，飛快的走了進去，然後眼前的景象果然不出他所料——客廳裡空空蕩蕩，沒有聖誕樹也沒有新鮮食物的香氣，桌上一如既往的擺著黑麵包和水壺。
果然，蘇醫生根本沒有過聖誕節，也不打算過跨年夜啊。
“蘇先生，我們是來送禮物的。”小史蒂夫也同樣把一切收之眼底，他把背包取下來，和小巴基一起把鼓鼓囊囊的包打開，一件淺灰色的手織毛衣被金發小孩舉了起來，介紹的說，“這是我這兩個月織的。”
小史蒂夫說著說著有些羞赧，臉頰漲紅，聲音也低了下去：“有些醜，本來我是想拜托媽媽……可是她太忙了……”
“已經很好了。”蘇綺之誠心實意的說，感動極了，“很棒了，謝謝你，史蒂夫。”
雖然這件毛衣邊角處理得很粗糙，毛線也很劣質，稱不上好看，可這是一個八歲小孩織出來的毛衣啊！完完整整的，沒有錯漏，這已經非常了不起了。
被誇獎的小史蒂夫藍眼睛亮亮的，臉上露出一個開心笑容。他趕緊放下毛衣，把剩下的東西露出來——包括小巴基打開的那個包。讓人意外的是，兩個背包裡竟然裝滿了方方圓圓的罐頭。
“這些是——”蘇綺之驚住了。
“罐頭番茄，蔬菜，果醬，豆子和土豆，好像還有三罐香腸。”小巴基扳著手指數完，撓了撓臉頰，有些局促的說，“隻不過這些都是馬上要過期的……正常的我們也買不起。我媽媽的姐姐是一家罐頭廠的女工，我們等了好久，她才用很便宜的價格賣給了我們，還搭了香腸罐頭，這個據說今晚就要吃掉。”
“你們……是怎麼買的？”
蘇綺之這次覺得自己是真的震驚了，喉嚨裡都好像有什麼哽住了。
“我們撿瓶子去商店換錢，一個能換到兩分。還去幫報社當報童。”小史蒂夫補充，“還有媽媽每天給的午飯錢，兩個月時間隻能湊到這些了。”
金發小孩和棕發小孩都一臉誠懇的注視著蘇綺之。史蒂夫真心誠意的說：“蘇醫生，我們真的很感謝你，所以買了這些當做禮物，請你務必收下。”
“……”蘇綺之有些說不出來話了。
他一開始接觸他們，給史蒂夫治病也是因為想和他們培養好感情，給以後的自己留個保險。雖然他也是真心對人的，但總歸目的不完全單純。可是這兩個孩子現在卻辛辛苦苦做了那麼多，隻是為了感謝他，對他捧出了一片真心。
蘇綺之不知道還能說什麼，隻能胡亂點點頭，撇開頭掩飾自己發熱的眼眶。
……就算他認識的超級英雄還隻是幼生期的，還沒有什麼戰鬥力，可他們還是這麼充滿了魅力，可愛極了。蘇綺之突然覺得，就算是現在的小史蒂夫和小巴基，他們也已經可以被稱為超級英雄了啊。
遠處的臥室裡，突然傳來了一聲稚嫩的“哇啊——”叫聲。倒也不是哭聲，就像是某個孩子在無聊的叫著玩耍似的。
“咦？”小史蒂夫馬上疑惑的轉頭看向那個方向。
“啊，湯姆——是不是又要喝奶粉了？”蘇綺之馬上緊張了起來，趕緊把罐頭和毛衣都先放在客廳的桌子上，拿起桌子上的水壺就往臥室跑去。
“湯姆？奶粉？”小巴基和史蒂夫又交換了一個疑惑眼神，感覺這件事情並不簡單。
——兩個小孩趕緊也跟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