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殺青快樂+10000營養液加更(1 / 2)

Chapter.43

雖然柏生已經對自己大名掛在熱搜上習慣了,但習慣了不代表這是好事兒,特彆是他在第三天的時候,發現自己還在熱搜上,心情真是非一般的微妙:“……誰又花錢買了?”

方圓和公關部商量了半天,還是相當頭疼。

娛樂圈裡大家都能把握分寸,最怕的就是這種不按常理出牌的,當了出頭鳥,底下一直蠢蠢欲動的人就打蛇上棍,關鍵是,當你最近有了些起色時,你都不知道到底是誰這麼閒——誰都有可能。

現在經過事態升級,那些人的目的就越發明顯了,甚至把臟水潑到了劇組上,說賣腐巨作不配評獎,打擦邊球三觀不正,最後連帶著把原書也□□了個遍,說原作者美化男主角的睚眥必報行為是在煽動仇恨,實在不適合十八歲以下的青少年觀看。

按這種方式去從文娛作品裡找錯誤,幾乎沒一個能幸存的,但最可怕的是還真有人看都沒看就被帶跑了,現在正扯著大旗要個說法呢。

「對於這種劇,我的看法就是,可以存在,但我不支持。沒有歧視的意思,但隻是它目前還不適合出現在大眾視野。」

「好好的IP改編非要請流量……是想掙快錢吧?現在的影視市場為什麼總是這麼浮躁!」

「為什麼沒有一個人出來回應?是心虛嗎?私德有虧的藝人哪來的藝德?」

“這群人演的吧?”孔遊對此的評價很簡潔,“不然人怎麼可以這麼腦癱?”

他每次看到說“我不反對,但也不支持”的人都很想隔著網線精準投擲板磚。

什麼叫你不反對也不支持但不要出現在大眾視野啊,都讓人不要出現了還沒有歧視呢?邏輯在哪裡?

幕後的人擺明了就是針對柏生和劇組,要打壓他們,這讓柏生怎麼回應都很奇怪,讓這種流言不攻自破的方法,隻有拿事實出來打臉。

劇組最近受此影響,也是相當低氣壓。

但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更大的原因是,柏生的那場殺青戲怎麼拍孔遊都不滿意。

明明沒有犯錯,情感也很充沛,兩個人都發揮得很穩定,但孔遊看著監視器裡的畫麵,卻總是覺得好像缺了點什麼,好像哪裡不對勁。

這是白胤文的殺青戲份,最讓人影響深刻的一段,孔遊對這段的要求超乎尋常地高,雖然心疼柏生一直淋雨,但他還是硬著心腸卡了兩天,最後還是沒讓過。

而彼時《江山困》已經連載到十一集了,按照排序來看,柏生第十五集就應該殺青,邊拍邊播就是如此,時間趕時間,順風的時候都覺得一切儘在掌握中,不順利時每個人的壓力都跟山一樣大。

這要是開天窗或者效果不好,先彆說劇組的口碑了,柏生首當其衝就會被嘲諷。

柏生在雨裡奔跑了連續兩天,感覺自己都快被人工雪給泡入味兒了,吸溜著鼻子:“我是不是又要感冒了。”

管家也知道他心情不好,拿著紙巾擦他的臉頰肉,“休息一會兒吧。”

旁邊這位經紀人更是重量級:“我真是服了!!憑什麼受這個鳥氣!!”

感覺完全就是無妄之災,從一個VCR直接快進到他私德有虧,然後把之前柏生的演技全都否定,說的好像真拍戀愛小甜劇就不用功底一樣,這群人怎麼不看看沈潛!

沈潛之前拍的偶像劇還狗都不看呢,誰說拍這個不用演技的?

放錘子屁!

突然變得狗都不看的沈潛:“……”

周憶寧趴在柏生旁邊,大大的眼睛裡滿是憂心,“柏生哥哥,你沒事吧?”

柏生每次都是一樣的回答:“沒事。”

“那個叫什麼薄瑜的,”沈潛前二十年的心機都用在這了,他試圖用這種方式讓柏生認為自己跟薄瑜並不熟,以劃清界限,“你打算怎麼辦?”

柏生:“孩子還小。”

沈潛:“?”

憑什麼?就憑他十八?自己二十八歲就已經隻能成為豪門老男人了嗎?

柏生笑得宛若天使:“先殺青,再殺他。”

沈潛:“…………”

他瑟縮地走遠了。

柏生的壞心情一直持續到了督察組來。

或許是因為網上的聲浪太過火了,甚至有人拿著材料向審查部門舉報,萬銘公司的高層對自己旗下影視劇一向很上心,於是派了人員過來,美名其曰視察,其實就是來盯柏生的。

柏生看著會議室裡,一堆閃亮的禿頭魚貫而出,然後在末尾看到了聞鶴那鶴立雞群的身影,頓時心情的不爽達到了頂峰:“搞什麼?”

方圓原本就夠生氣的了,但是解決他生氣的方法很簡單,那就是讓柏生不開心,這樣他就會隻顧著安撫自家藝人的小脾氣了,“好了好了,沒事沒事,大下午的,來都來了。他們要視察,就讓他們視察吧。”

不就是要圍觀嗎?他們柏生不在怕的!

結果還真是倒黴事兒湊一塊了,柏生從前回回一條過的時候他們不來,現在就卡這麼一回殺青戲,全來了,見柏生連著拍了四五條沒過,禿頭們交換的視線就顯得極其微妙起來。

難道真像網上那些人所說的,柏生隻有之前輕鬆愉快的戲份拍的好,後期一發力就立馬拉垮?

之前孔遊還打過報告,想給柏生後期再加一點戲份豐富人設,現在看來,似乎是沒必要了。

白手套站在聞鶴身後兩步左右,他的老板依舊是麵無表情站在前頭看,一時分辨不出來是什麼意思。

之前高層說要來視察時,他的行程原本對不上,趕來之後又盯著人不放,難道也覺得柏生這次發揮的不太好?資本家就是這麼朝令夕改……

白手套還對柏生蠻有好感的,清清嗓子,道:“老板,聽說柏生他之前從來都沒有卡……”

聞鶴:“我已經準備好了。”

“?”白手套突然被打斷,“準備好什麼?”

不會是又要把柏生換掉吧?

聞鶴頷首,緩緩從自己口袋裡掏出了一塊板磚:“……這個。”

白手套:“??這是什麼??”

幾乎快比薄瑜的鞋墊都厚了吧!!

聞鶴嘴角一動,似乎對自己的先見之明很滿意,“殺青紅包。”

白手套:“…………”

哈哈,原來是紅包啊,他還以為是什麼凶器呢。

他心頭那點擔憂放下,看向人群簇擁中的柏生,他渾身血跡,正坐著被化妝師按住補妝,眼睫微垂,看著竟有些難言的脆弱。

唉。

白手套歎了口氣。

加油啊,弟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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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生還是第一次在工作上受到阻礙。

他一向很好強,也對自己充滿自信,但這次受阻讓他頭一次開始懷疑,自己對於演技的理解是不是過於簡單粗暴了。

如果跨不過這道坎,他以後照樣會卡殼。

方圓心裡也急,但他急的方式就是開始碎碎念:“沒事沒事,不過是一次小小的失敗,失敗乃成功之母,再試幾次肯定可以成功的,你不要太在意,做人嘛,總不可能一帆風順……”

也不知道在安慰他還是在安慰自己。

柏生垂著眼,最後翻閱了一次劇本,把台詞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閉上眼。

絕望、痛恨、背叛……明明都是負麵的情感,最後白胤文倒下時,嘴角卻帶著笑意。

是釋然的笑意嗎?不,他不可能釋然。是嘲諷嗎?為什麼嘲諷?當時他在想什麼?

孔遊招呼道具組的聲音遠遠響起,他的心緒有些繁亂,最終還是打開了人人網,他和柏青鬆幾乎是單線程電報型溝通,回複間隔幾乎相隔一周,而這次,柏青鬆對他問的問題隻給出了四個字的答複:

【真心錯付】。

柏生:“……”

他抬頭,好像明白了什麼,又好像沒有明白。

“好了,最後拍一條!”孔遊操著大喇叭,中氣十足地喊了一句,好像對這低迷的氣氛毫無察覺,卻在柏生走到跟前時小聲朝他道:“沒關係,再不過就換明天,明天也不行就換後天,壓力不要太大。”

柏生還在想那四個字,有點鈍地點頭:“好。”

真心錯付?

真心。

……真心。

“都準備好了嗎?”孔遊的聲音有些模糊,“來,預備,3、2、1,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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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黑的天,冷冽的雪。

分明是晨間,此地卻成了無聲煉獄,熱血蜿蜒在黃土中,被雪水打的四散而溢,混著腥味,牌匾仍在,旁邊是上吊的屍體,小腳隨著風輕輕晃動。

侯府全體女眷,不堪受辱,引頸而死。

一個不留。

遠方隱約傳來兵器在地上拖動的聲響,盔甲碰撞的啞聲,粗重的呼吸聲。

沒有人說話。

天已大明,唯一的幸存者站在雪中,麵無神情。

“為什麼不殺?”

“我哪知道……上頭傳下來的命令。”

“都屠門了,還留一個做什麼?”

“上頭有上頭的想法,容得著你置喙。”

“……可,他看起來真滲人。”

士兵們向雪中的人望去,他已站了一夜,不動,不哭,無聲無息,白雪滿頭,像一尊等待著誰的石雕。

“是不是還大放厥詞要蕭何來見他?誰叫蕭何?有這號人?”

“失心瘋了吧……”

白胤文聽得到說話聲,但他不在乎。

他的五臟六腑好像都被這冷雨浸了透,隻稍微一動就牽扯出劇痛,忍受不了的劇痛……可他現在也不在乎了。

好像這世上名叫白胤文的肉身已經死了,隻留下這麼一絲念想——他要見蕭何。他要見蕭何。

雪還在落,萬籟俱寂中,白胤文的眼呆滯地一動,終於看到了眼前逐漸逼近的身影。

……那是他的蕭何。

身穿甲胄,貴氣橫溢,麵上神情冰冷卻陌生的蕭何。

他在自己三步之外停下,最安全的距離。

白胤文有些困難地張嘴,“拓跋竣。”

蕭何神色不動:“是我。”

白胤文忍不住笑起來,笑得渾身顫抖,笑得前仰後合,眼淚都流了下來,混著雨水淌過麵上的傷痕,刺痛。他隻是笑,嘶啞的笑,什麼也沒有說。

拓跋竣靜靜地看著他,問:“你在期望什麼?”

“是啊。”白胤文止住笑,喃喃道:“我還在期望什麼?”

又是一片死寂。

鴉聲聞著腐朽氣息前來,拓跋竣神情微頓,開口時還是如往日一般的淡然,“你的祖父還沒有死。”

白胤文抬頭看他。

“……如果你投降,”拓跋竣道:“可免他一死。”

白胤文很難看地笑起來,還是用那樣熟稔的口吻,“蕭何,你我認識這麼久,你還不知道我嗎?”

“我不是蕭何。”拓跋竣微不可見地蹙眉,“我是拓跋竣。”

白胤文隻是深深遠遠地看著他,問:“你是反叛軍首領。”

拓跋竣:“是。”

白胤文再問:“機密是你在侯府書房竊得的。”

拓跋竣:“是。”

白胤文:“那年花會,我遇到你不是巧合。”

拓跋竣喉頭一動,“……是。”

白胤文閉了閉眼,又笑了起來:“原來那場花會,也是你的算計……哈……哈哈哈哈……”

原來竟是一分真情也無。

原來全是殘忍的虛情假意。

他笑,笑自己的天真,笑自己的愚鈍,笑自己全然不知,笑自己滿腔熱血,笑自己……笑自己真心錯付。

拓跋竣打斷他,像是不想再聽下去,“投降,換你祖父平安。”

白胤文止住笑聲,麵無表情道:“你說的話,我還可以相信嗎?”

他卻報以狼狽的沉默。

風卷刺骨涼,兩人都心知肚明,今日在場的二人,一定會有一人倒下。

拓跋竣注視著他背在身後的手。

……那把刀,他明白的,白胤文一直貼身佩戴,甚至不舍得出鞘,搜身的士兵不會發現。

這是危險,可他卻沒有張口叫停,他隻是一直沉默地注視著。

再看一眼,再多看一眼,如果他出手,應該可以將人製住,不一定要殺——

“唰”一聲,刀出鞘,利刃在昏黑中劃出一道冷光,白胤文果然抽出了那把刀,周圍的士兵覺察到不對,驚呼一聲,往這裡趕來!

“為什麼要我投降?”兵荒馬亂中,白胤文那張灰敗的臉上突然找回了一點往日的鮮活,甚至有些不該出現的狡黠,那神情無比清晰,又如此荒謬,他隻道:“直接殺了我不好嗎?”

沒有聽清他在說什麼,又或許隻是不想回答這個問題,拓跋竣緊繃著心神退後兩步,準備出手壓製——

“蕭何。”白胤文卻沒有向前,隻是站在原地,低低道:“成王者,無血無淚,無情無愛,我明白了,我已經不能再清楚。”

拓跋竣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他胸腔猛地一抽,聲音幾乎不受控製:“白胤文!!”

方才退後的幾步,現在卻恍如天塹,他向前伸手,卻觸及不到麵前的人,滿天飛雪中,白胤文甚至連最後一個眼神都不屑於施舍他,隻是垂著眼,輕輕的語句在空中柳絮般破碎。

“……那這一刀,”他說,“會讓你心痛嗎?”

似乎隻是最普通不過的詢問。

刀刃沒入胸口,毫不留情,熱血涓涓湧出,再度染紅了臟汙布料,白胤文仰麵躺進雪地裡,閉上了眼。

好像他本就是一具行屍走肉,隻為了這件事才留存至今,隻為了問那句話,為了……報複。

報複什麼?

拓跋竣凝在原地,一瞬間呆怔住了。

是天地一瞬的空茫,好像四周的喧鬨都不再入耳,隻有雪落下的聲音,他看著白胤文逐漸失去呼吸,大雪逐漸掩蓋軀體,他好像在這瞬間失去了動彈的能力。

不,不是這樣。

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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