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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寶貝兒,你再這樣挑食下去可是會餓死的哦。”林頓伸手捏住宋疏冰涼的下頷,藍色的眸子微微眯起,在這張臉蛋上打量,忽然露出一絲曖昧的笑,“既然不想喝動物血,要不要來同我做一些有意思的事?若是讓我高興了,或許會讓你嘗一口人血也說不定……”
這話對於吸血鬼來說無疑是極大的誘惑,宋疏旁邊籠子裡的吸血鬼已經可憐巴巴地靠了過來,急切且卑微地呼喚林頓的名字。
他們已經不知道多久沒有嘗過人血的滋味了,動物血隻能勉強果腹,他們對人類鮮血的渴求是刻在骨子裡的,幾乎不可能有吸血鬼能抵禦這種誘惑。
然而宋疏眉頭緊蹙,依舊是冷淡嫌惡的樣子,並且試圖掙脫對方的手。
不聽話的寵物在林頓這裡討不到好,男人微笑著把手從他的下巴滑到細白的脖頸上,一手攥住,五指收攏微微用力……
房間門忽然被敲響了,林頓鬆開麵色慘白的小吸血鬼,起身去開門。
“把他給我吧。”
裴禹洲身著襯衫西褲,臂彎裡搭著一件新的黑色風衣,鋥亮的皮鞋尖停在了一個籠子跟前,平靜地對林頓說。
林頓張開了嘴巴,仿佛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你真的要養吸血鬼?!”
“有什麼不可以嗎?”裴禹洲語氣淡淡,“反正他對你也沒有研究價值。”
“但你不是……很討厭他們嗎?”
“以前是。”裴禹洲彎下腰,透過籠子打量裡麵黑發黑眸的小吸血鬼,“可是他看起來不錯。”
林頓若有所思地看著男人的側臉,欲言又止,在對方的視線瞥過來之時隻得舉手表示同意。
裴禹洲有潔癖,而且很不喜歡林頓實驗室的氣味,於是就先讓宋疏去裡麵的浴室洗了個澡。
小吸血鬼沒有衣服,現在身上套著他剛拿過來的新的風衣,袖口卷了好幾道才勉強露出白皙的小手,衣擺更是長到了腳踝,腰帶一係,像是穿了一件長裙。不過看著倒是順眼了不少,裴禹洲走了過去,像抱小孩一樣,托著他的屁股把人抱了起來。
少年的身子軟軟的,頭發上沾著水汽,竟然還散發著一股特殊的香氣,裴禹洲動作頓了頓,偏頭的時候對上了吸血鬼黑玉石一般眼眸,圓圓的帶著稚氣,像兩顆葡萄。
……倒真是個雪白漂亮的小家夥。
……
宋疏被裴禹洲抱回了家,但男人對他並沒有多餘的興趣,隻簡單給他指認了一下房間,交代了一下不能碰哪些東西,不能做哪些事……最後把他帶到冰箱麵前,“下麵的儲藏櫃是你的,一次不要喝太多,沒有了記得和我說。”
看著那滿滿一櫃子的血袋,小吸血鬼抿起了嘴唇,仰著腦袋很認真地對他搖頭。
“……不喜歡?”
小吸血鬼點頭。
“想喝人血?”裴禹洲揚眉,眼底掠過一絲深意。
但是小吸血鬼果斷的、更重地搖了搖頭。
“……”
裴禹洲也不勉強,隻關上冰箱的門,“隨你。”
說完,把厭食的小吸血鬼放在一邊晾著,自己拿了衣服去浴室洗澡。
他沒養過寵物,不過這樣放著應該就行了吧,看起來挺乖,不像個會搗蛋的。
結果裴禹洲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很乖的小吸血鬼趴在了客廳茶幾旁的毯子上,痛苦地捂住肚子直打滾。
皺著眉走過去,裴禹洲剛想問他做了什麼壞事,就瞧見對方嘴角沾著的奶油和蛋糕渣,再掃一眼桌上被勺了一小口的草莓蛋糕,真相瞬間大白。
蛋糕是過生日的同事送的,他不喜歡吃就隨手擱到了一邊,不想被餓昏頭的吸血鬼惦記上了。
這點常識都沒有,估計是剛被轉化沒多久的。
裴禹洲想著,心中對他又多了幾分憐惜。
把小家夥拎到衛生間拍了兩巴掌,逼他把蛋糕吐出來,又讓他喝了幾口水,吸血鬼這才緩過來,蔫兮兮地又被他拎了回去,放在了沙發上。
“人類的主食你都不能吃,尤其是米、麵、精加工的肉和菜。”裴禹洲說,小吸血鬼垂著腦袋聽,巴掌大的小臉上寫滿了絕望,把男人看得有點好笑。
“但是……”他頓了頓,拿叉子插起蛋糕上的草莓,遞到小家夥的唇邊,“張嘴。”
小吸血鬼抬起頭,睜著黑亮的眼眸試探著看他,得到肯定之後立刻吃掉了草莓,因為急切,臉頰左邊鼓出來了一塊,嘴角也溢出了一點粉紅的草莓汁。
裴禹洲覺得有趣,又用叉子刮了一撮奶油,“奶製品也可以。”
對方的眼睛頓時更亮了,乖乖伸出嫩紅的舌頭來舔。
他把一整塊都遞過去,小吸血鬼就在沙發上盤腿坐下,捧著小蛋糕一點點刮下表麵上的奶油吃掉,不過蛋糕胚是碰都不敢碰了。
“隻能嘗個味道,人類的食物對你來說沒有任何營養,你還是得喝血,知道了嗎?”
對方悶著頭,假裝聽不見。
“你有名字麼?用不用給你取一個?”
小吸血鬼放下被刮乾淨奶油的蛋糕,湊到了裴禹洲麵前,裴禹洲和他對視片刻,不知怎麼就心領神會了,緩緩對他攤開了掌心。
於是小吸血鬼就伸出那玉一般白嫩的食指,在他掌心慢吞吞地寫字,一筆一劃,很認真。
“宋、疏。”裴禹洲笑了笑,難得好心情地摸了摸他的毛絨絨的腦袋,“好的,我記住了。”
宋疏眨眨眼睛表示滿意,然後堅決地拿掉了對方的手。
“記得刷牙,然後乖乖去睡覺。”裴禹洲站起身,最後掃了一眼他沾著奶油的嘴角,食指動了動,竟然奇異般地有了想要替對方擦掉的衝動。
這小家夥確實討喜,養一隻不虧。
……
然而裴禹洲第二天下班回家,看到自己新撿回來的小吸血鬼餓昏在了沙發上,冰箱裡的血袋一動未動,反倒是蘋果少了一顆。
“……”
男人捏了捏額角,打開手機搜索“小孩子拒食該怎麼辦”。
宋疏意識迷糊間感覺有一個柔軟有彈性的東西遞到了嘴裡,他下意識吮了吮,一股溫熱且香甜的東西便湧進了口中,緩緩流進了胃裡。乾涸已久的身體仿佛得到了泉水的澆灌,生命在悄然複蘇,連冰冷的骨頭和血肉都變得溫暖。
他急切地又吮了幾口,像嬰兒一樣發出了吮咂聲,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他看到了一張俊美的男人的臉。對方寬大溫暖的手掌墊在他的腦袋下麵,而另一隻手正拿著瓶子喂他喝東西,神情中隱隱約約透露著一絲古怪。
“乖一點。”裴禹洲見他醒了,就把新買回來的奶瓶塞到了他手裡,然後捏了捏小吸血鬼的臉頰:
“來,自己抱著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