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考前測驗。”沈煜把卷子放桌上, 又扔了一支黑色中性筆過來，唇角輕勾，似笑非笑，“認真做, 錯一題，親一下。”
林苒剛把筆握在手裡，就聽他這麼說了一句，有些懵，好幾秒才反應過來，下意識道：“不行。”
沈煜笑了起來，“那親兩下。”
林苒：“不……”
她剛一開口, 就被他打斷，“親三下。”
“……”林苒懶得搭理他, 低頭看了眼試卷，到底是怕他來真的, 咬了咬筆頭，低聲道，“你這麼愛耍流氓，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怎麼找不到。”沈煜垂眸看著她，輕笑出聲，“你不就是麼。”
林苒微愣，隨即抬頭, “你彆胡說。”
說完立馬又垂下腦袋，她皮膚薄, 稍微有點害羞臉紅就很明顯，此時，兩隻小耳朵粉嫩嫩的，格外惹眼。
林苒抿著唇，又想起商場那一幕，沈煜忽然蹦出那麼一句，她毫無準備，竟盯著他看呆了。
直到他伸手攬住她的肩膀，低聲笑道：“看來，女朋友對我這張臉很滿意嘛。”
被人抓了個現行，林苒當時臉刷地一下就紅了個透，又羞又惱，瞪他一眼，轉身就跑了。
現在想來，他該不會以為她是默認了吧。
“好好做題。”沈煜盯著姑娘粉嫩的小耳朵看了半晌，見她還在那兒發呆，伸手揉她腦袋，揉兩下，把她頭發弄亂，手又往下滑，掌住她後脖頸，觸感溫軟細膩，他忍不住捏了捏，長臂收緊，把人帶近，“再不認真，我可真親了啊。”
臉頰被他說話時的熱氣一噴，瞬時發燙，林苒用力推開他，極其不自然地彆了下頭發，“還不是你在這裡影響我。”
“行，我出去，晚點進來檢查。”沈煜起身，笑著拍了拍她的肩膀，“林同學，錯多親多啊。”
林苒順手抄起桌上的作業本就砸過去，“滾蛋。”
溫柔的性子，就算惱火了聲音也是軟乎乎的，聽得沈煜心頭直發癢，薄唇緊抿著，把作業本放桌上，盯著她看了兩秒，倒也沒多說，轉身便出去。
林苒以為他生氣了，看著少年的背影，有些心虛地琢磨著，是不是她剛才太用力，把人給打疼了。
擰著眉想了想，越想越亂，索性甩了甩腦袋，低頭做題。
林苒很快專注起來，卷子上都是平時的基礎題，不到一個小時，就做了三分之二，她把卷子翻過來，準備做後麵的大題時，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
門沒關嚴，張姨拿著抹布走進來，見她在做卷子，又折回去，“我晚點再來打掃。”
張姨在沈家打了很多年工，為人老實本分，乾活也是儘心儘力的，林苒知道她是怕打擾到自己，笑了笑，說：“沒關係，我都快做完了，張姨，你進來吧，不影響的。”
張姨這才走進來，動作放得很輕，林苒回頭，繼續做卷子。
後麵的大題要稍稍難些，但比起沈煜給她出的那些變態題目，要容易解得多，沒一會兒就做完了，她把紅筆拿出來，等著沈煜進來。
張姨乾活利索，房間經常打掃，本就挺乾淨，她把林苒麵前的書桌擦好後，轉而去擦旁邊的書櫃，抬眼間看到上麵擺著的一排排獎杯，不由歎了聲氣。
林苒注意到，書櫃上的任何東西張姨都擦了，可那些獎杯，她有意避開。
張姨看出她的疑惑，不由多嘴道：“小少爺不喜歡彆人碰他的獎杯。”
“這個櫃子是他媽媽專門買給他放獎杯的，每一次他奪獎，母子倆就會一起擺上去，自從他媽媽去世後，他就沒再參加過比賽。”
喬韻如是個好歌手，更是個好母親，工作雖然忙，卻沒忽視對孩子的教育，從小就培養沈煜，發現這孩子在跳舞方麵有很高的天賦，他自己也感興趣，便給他找老師，陪著他參加比賽，還帶著他一起做公益，蓋學校，資助貧困山區的兒童讀書，時常去福利院。
可惜，如此美麗善良之人，最後竟被逼得割腕自殺。
張姨在沈家這麼多年，對這些往事也有所了解，一提及，就忍不住紅了眼眶，“六年過去了，每一個獎杯擺放的位置都沒變，可我每次進來打掃，都是乾乾淨淨的，他表麵裝作不在乎，實際上很愛惜。”
林苒聽著她說，心臟緊緊揪在了一起，窒息般地難受。
從張姨的言語之中，就能聽出沈煜和他媽媽之間深厚的母子親情，失去摯愛，生命難以承受之痛，無論多久，傷疤依然存在。
林苒想起那天兩人一起吃飯，餐廳裡，那首歌響起時，他臉上的表情。
他當時一定很難受，卻很快裝作沒事人的樣子，笑著逗她玩。
越是這樣，越是惹人心疼。
“他為什麼不參加比賽了？”林苒聲音很輕，帶著點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