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全校都在傳, 沈煜有女朋友，然而多數人是不相信的，這樣的傳言以前也不是沒有過，一會兒是性感師姐, 一會兒是對麵學校的校花，反正，隻要是和沈煜接觸過的女生，哪怕隻是在旁邊站了下，都會被理解成各種曖昧關係。
按理說，沈煜和林苒走得這麼近，早就該在學校傳開了, 然而，除了一班人以外, 還真沒幾個人知道。
為防林苒成為全校女生的公敵，徐星星可是煞費苦心, 挨個跟班裡人打招呼，彆讓這事兒傳出去，男生嘛，沈煜那邊的，知道這層關係，平時徐星星說話，也會聽上幾分。
至於女生, 平時林苒和大家關係都處得挺好，知道自己沒了希望, 也不想沈煜這個大帥逼流入彆班之手，權衡利弊之後，大多數人還是幫著林苒的。
學生時代就是如此，就算平時同學之間會出點小矛盾，可在大方向上，還是以班級為主。
集體榮譽感很強，比如這次月考，第一第二名都在一班，大家和彆班的同學說話都特彆有底氣，有幾個調皮的，還故意氣二班。
徐星星作為林苒的好友，又和沈煜的堂哥沈念錫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自然更希望這兩人能成，以後親上加親，豈不快哉。
奈何她問過林苒數次，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樣的。
雖然兩人看著像是那麼一回事，可林苒怎麼也不肯承認，她隻好把問題轉向沈煜。
沈煜話說得高深莫測，徐星星倒是一下就聽出來了：處於曖昧期，距離正式確立關係就差林苒一個點頭的瞬間。
徐星星說沈煜慫，給他支招：“沒有什麼是壁咚強吻解決不了的。”
“你要是長得醜我都不敢讓你這麼做，不然鐵定引來警.察叔叔。可你長得帥啊，顏值高，身材好，她對你又有意，妥妥的。”
沈煜說：“你這招對沈念錫管用，對林苒卻不一定能行。”
徐星星說的這些，沈煜不是沒想過，更深入的畫麵夢裡都出現過無數次。
也不知是何時起，他莫名其妙地就想親她，可後來他發現，比起這，他更在乎的是她的感受，她不願意，他也不想強迫。
再說，給弄哭了怎麼辦，好幾次他要親下去的時候，姑娘眼淚花一下就蹦出來了，然後他就隻剩下心疼，揉著她腦袋輕聲哄，還自我反省，是不是他太猛，嚇著她了。
“沈煜，你就是慫。”徐星星才不管那麼多，故意激他，“林苒長得漂亮，溫溫柔柔的，嬌俏可愛，大多數男生都吃她這種類型，多少人惦記著，我不信你心裡沒數。”
“要不是我下手快，說不定沈念錫都落入彆的女生之手了，就是現在，我都天天緊盯著。”
“我看你就是沒有緊迫感，她今天不想談，不代表明天不想談，明天不想談，不代表後天不想談，歸根結底，還是你不夠努力。你要是不早點把她拿下，哪天等她想談了，忽然冒出個甲乙丙丁，我看你怎麼辦。”
徐星星劈裡啪啦說了一大堆，沈煜隻是笑笑，沒怎麼放心上，畢竟，林苒跟他在一起的時間比誰都多，就算有人想打她的主意，也沒有下手的機會。
不料，這天體育課後，就有一個高三年級的男生給林苒買奶茶，正好被沈煜撞見。
在這之前，他逗弄林苒，一個不注意，就把姑娘給惹生氣了。
事後買零食去哄，姑娘沒要，勾著孫婉麗的手，轉身便走了。
路上，孫婉麗忍不住歎息：“有人喜歡就是好啊，奶茶零食送到嘴邊，哎，我就沒這待遇啊。”
“……”
林苒已經習慣了同學們的調侃，抿緊嘴唇，紅了臉，卻沒吭聲。
孫婉麗兀自感歎兩句，忽然想起來：“對了，星星呢？”
林苒小聲說：“高三一班也在上體育課。”
孫婉麗頓時明了，“懂啦，肯定被沈念錫拎走了，這會兒不知道在哪片小樹林裡打啵呢。”
“……”
“說起來。”孫婉麗看向林苒，挑著眉梢笑了起來，“嘿嘿，林苒，你肯定和沈煜打過啵，是啥感覺啊？跟我說說唄。”
聽她這麼說，林苒下顎直直發燙，眼神都有些慌亂起來，“你說什麼呢，沒有的事。”
“怎麼可能！”孫婉麗不太相信，低聲喃喃道，“你倆都好這麼久，要是連個嘴都沒親一下，進展也太慢了。”
林苒無奈極了，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給彆人那種，“你鐵定已經跟了沈煜”“你是沈煜的女朋友”“看，這兩人又在打情罵俏”的感覺。
平時看一眼沈煜，班裡同學都會瞎起哄，鬨得她連頭都不敢往第四組轉，就怕稍不注意，又引來同學們的起哄聲。
耳邊，孫婉麗的聲音還在響個不停。
“按理說，不可能啊。”
“我算算，這都好幾個月了吧。”
“以沈煜的性子，不把你親得喵喵叫，肯定都舍不得鬆口。”
林苒實在無法招架她這樣的語言，停下腳步，“婉麗。”
少女語氣極為無奈，又透著明顯的羞意，麵頰紅通通的，就連那截白嫩如藕斷的脖子此時也染了紅。
孫婉麗看呆了，幾秒後噗嗤一聲笑出來，“林苒，你也太容易害羞了。”
孫婉麗上前一步，勾住她的手，還想說些什麼，迎麵過來一個男生，一身藍白相間的校服，白瘦高，長得還挺帥氣。
他右手提著一袋子東西，向她們款款走來，嘴角弧度上揚，帶著抹淺淺的笑意，給人和風煦日般的溫暖，是那種讓人見了就容易心生好感的男生。
“同學。”他停在她們麵前，目光落在林苒身上，“我可以請你喝奶茶嗎？”
被陌生人如此搭訕，林苒有些懵，還沒反應過來，男生已經從袋子裡拿出一杯奶茶，遞給她。
兩人距離有些近，林苒不由往後退了半步，禮貌道：“我不渴，謝謝。”
明顯能感覺到少女刻意的疏離，她的臉頰微紅，不知是被太陽曬的還是害羞，男生輕笑一聲，把奶茶塞到她手裡。
這男生孫婉麗見過，雖然不認識，卻有所了解。
女生嘛，平常聊天總離不開帥哥，這男生在學校的名氣也不小，他叫陸文澤，和沈念錫一個班的，大長腿，寬肩窄腰有腹肌，成績在全年級前十名，不少女生都對他有意，可他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
孫婉麗偏了下頭，微貼著林苒的肩膀，“學長，我沒有啊。”
陸文澤這才把目光從林苒身上移開，將袋子裡的另一杯奶茶遞給孫婉麗，不過幾秒，又看向林苒，見她沒喝，不由問：“不喜歡？”
“不是。”林苒下意識地回答，一開口才發覺這話不對勁，忽然間就有些懊惱，忙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陸文澤低笑：“那就是喜歡咯。”
“沒有。”怕他真會誤解，林苒急了，正猶豫著措辭，衣服被孫婉麗輕輕拉了一下。
林苒側頭，孫婉麗朝她使了個眼色，她順著方向看過去，不遠處，沈煜站在一顆香樟樹下，雙手鬆散插著兜，視線掃過來，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樹蔭遮蔽，他的麵部輪廓看不太清晰，瞳孔深黑，眼神透著十足的危險。
林苒嚇了一跳，手抖了下，奶茶都差點沒拿穩。
她收回目光，想把奶茶還給麵前的男生，他卻看出了她的心思，率先開口道：“一杯奶茶而已，沒彆的意思，你不用有壓力。”
少女一看就是那種嬌羞的小女生，陸文澤琢磨著要慢慢來，彆第一次接觸就把人給嚇著了。
他並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沈煜，盯著麵前的人兒看了兩秒，伸手去幫她彆耳邊的碎發。
林苒連忙後退，偏頭避開，與此同時，她看到沈煜的臉色又難看了幾分，眉心緊蹙著，死死盯著她，那模樣，像是要吃人。
陸文澤的手僵在半空中，有一絲尷尬，頓了頓，他收回，剛要開口，少女忽然用力咬了咬嘴唇，說道：“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了。”
“哎，林苒——”
孫婉麗本想追上去，見站在不遠處的沈煜已經挪步，想了想，覺得自己還是不要去礙事。
她低頭喝了口奶茶，抬眼看著麵前的少年，明知故問：“學長，你想追我們家林苒啊？”
陸文澤大大方方地承認，問她：“你覺得我有機會嗎？”
孫婉麗臉皮厚，笑嘻嘻道：“我覺得你追我比較有機會。”
陸文澤微愣。
也不是沒有人跟他表白過，可猝不及防被撩倒是第一回，他一時間竟沒反應過來。
“林苒你是沒希望了，追我吧。”孫婉麗咬了下吸管，鬆開，她歪著頭，強裝鎮定，輕聲道，“你要是不想，我追你也行。”-
林苒加快腳步，幾乎是小跑著進的教學樓。
此時是課間，走廊上，樓梯間，到處都是學生的身影。
林苒跑得有些累了，扶著樓梯扶手往上走，她體力不大好，沒走多久腿就有些軟了。
到了最後兩格，她抬腳一垮，打算一鼓作氣爬上去，誰知此時樓上有人下來，正是拐角處，那人步子太急，沒注意到。
好在他及時握住扶手，停了下來。
林苒始料未及，沒刹住腳，身子往後倒去。有同學注意到這一幕，捂嘴尖叫起來。
林苒單手拉著樓梯扶手，另隻手在空中亂劃，混亂之中，她感覺自己的後衣領忽然被人提了下。
在場的同學不由瞪大了雙眼，就這麼看著林苒抓住沈煜的手臂往他懷裡縮。
呆愣幾秒後，低頭竊竊私語起來。
沈煜順勢摟住她，懷裡的姑娘似乎是嚇壞了，腦袋埋在他胸膛處，身子顫得厲害。
要是從樓梯摔下去，後果不堪設想。
他輕輕拍著她的背，像是在安撫，語氣卻帶著些許責備，“跑那麼快乾什麼。 ”
少年說話時，胸腔震動，林苒腦子“嗡”地一聲響，猛然回過神來，連忙抬起頭，往後退了退。
兩人站在同一個台階，沈煜身形修長，站在她麵前，擋住了所有視線，她就隻看得見他。
少年緊緊盯著她，氣勢逼人，眼神裡有說不清的情緒。
林苒受不了他這樣的目光，偏了偏頭，想到之前被他看到的一幕，忽然就有種做錯事的感覺。
剛剛驚險的瞬間，奶茶竟然沒有掉落，現在還被她提著，明明手指隻接觸到塑料袋，卻覺得異常燙人。
沈煜盯著林苒看了幾秒，從兜裡抽.出一隻手，把她拎起來。
“你你你乾什麼！”林苒被他嚇壞了，用力拍打著她的手，想讓他鬆開。
沈煜緊抿著唇，一聲不吭，走到走廊儘頭，把她扔到牆角，往前一步，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他跟你說了什麼。”
林苒沒有隱瞞，如實道：“他就給了我一杯奶茶。”
人在有情緒時，往往會抓住彆人話裡一些字詞，理解成自己的意思。
“就。”沈煜瞥了眼林苒提著的那杯東西，冷哼，“你還希望他怎樣？”
“什麼叫我還希望他怎樣。”林苒竟還給他解釋起來了，“我本來想還給他的，誰讓你站在那裡嚇我，我一下子要做什麼都忘記了。”
姑娘氣嘟嘟的，倒是怪起他來了。
沈煜忍不住勾了下唇角，很快收住，又板著臉問她，“這奶茶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林苒覺得他這問題問得莫名其妙。
在林苒眼裡，這就是簡簡單單的一杯奶茶，可在沈煜眼裡，卻並非如此。
見姑娘沒吭聲，沈煜擰了擰眉，聲音沉下幾分，“說話。”
林苒看他一眼，想從側麵逃走，他卻上前一步，牢牢堵住。
沈煜捏起她的下巴，林苒被迫著抬起頭來，少年彎著腰，冷峻的五官驟然放大在眼前，薄唇近在咫尺，緊緊抿著，微紅，格外撩人。
林苒瞥開目光，沈煜手上的力道加重，抬高她的下巴，偏要讓她看著他的臉。
林苒腦子亂亂的，目光放在他臉上任何一處都會惹得心跳又快上一個頻率，她受不住了，去掰他的手，剛碰上，就聽到他說：“不準喝。”
少年聲音很沉，命令的語氣，嚇得少女瑟縮了下，隨即扯著他的手，“沈煜哥哥，你弄疼我了。”
沈煜這才意識到自己手上的力道有些大，連忙鬆開，姑娘下巴有些泛紅，他輕揉兩下，又開口，“聽到沒有。”
林苒沒說話，偏開臉，氣他把自己弄疼了。
“你生什麼氣。”沈煜瞥了眼她手裡的奶茶，“該生氣的應該是我。”
林苒傻乎乎地，覺得好笑，“你憑什麼生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