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辛:“……請問你是在憋笑嗎?”
俞仲夏抿嘴憋著笑,忙用力搖頭。
費辛心說笑吧笑吧,等下就讓你笑不出來。
吃完飯回學校,兩人一路狂奔,也不說話,張嘴就要灌一肚子風。
等回了學校,進教學樓,外麵冷,樓道裡沒有人。
走著走著,費辛冷不丁拋出重磅炸.彈:“我要提前結束實習了,上完這周的課就走。”
俞仲夏當場呆住,費辛又上了好幾個台階,他還站在原處。
費辛心裡略微得意,回頭俯視他:“怎麼不走了?”
俞仲夏吃了一驚,但又懷疑是和他開玩笑,心存僥幸地說:“不是說要教完這學期?你騙誰啊?”
費辛背著手,做出一副輕鬆的樣子,道:“本來是這麼說。但是我時間調配不開,擔心會影響考研,所以決定提前走。”
俞仲夏明白他是真的要走了,心涼了半截,比剛才被風吹的時候還要更涼,說:“你這人……怎麼這樣?教一半說走就走?還有沒有一點責任心了?”
費辛:“……”
俞仲夏心說都要走了,周末為什麼不說?還鼓勵我要好好學習也考去北京做什麼?虧我還認認真真信你真心對我,搞了半天就是人之將走其言也善,當交代遺言?你這大教育家還挺有儀式感。媽的。
他感覺自己受騙了,衝費辛道:“平時整天說得好聽,就會說大道理,你道貌岸然!衣冠禽獸!你這就是看祖國花朵年少無知,就來欺騙我……我們的感情!”
費辛:“……”
俞仲夏越想越來氣,道:“你學習重要,我們學習就不重要?我還以為你真是個好老師,搞了半天,最後還是你自己的事最重要,就顧著複習你自己的功課,隨便給我們上上課,跟男生打打籃球,撩個女生還挑最漂亮的,你說說你這仨月都乾過什麼?”
費辛:“……”
俞仲夏:我不是這麼想的,我不想你這麼快走,我不想你走。
兩個人在樓道裡,一上一下,離了四五個台階,彼此的表情都很難看。
費辛道:“我本來就不是師範生,從來沒想過要當老師,教書不是我的責任。我是考研的學生,分心教書會拖我的後腿,我也沒有能力教好你們,我走了以後學校會安排更有經驗的老師。請問,我有什麼錯?”
俞仲夏心想,是是是,你沒有錯,錯的是我行了吧,都是我想太多,都是我把你想太好。
他有點難過,不想再和費辛說話,大步上了台階,跑走了。
費辛:……氣死我了嚶嚶嚶。
還想能走得開心一點,至少含笑九泉。
俞仲夏是怎麼做到在小棉襖和熊孩子之間自由切換的?
費老師上完這星期的課,就會離開七中。
這消息不脛而走,18班和19班學生都聽說了,是都有點不太舍得費老師,但也就還好。
到了高中,當學生十來年,遇到的每位老師都是匆匆過客,多數高中生早已習慣。
費老師長得再帥,上課再有趣,人再和善友愛,也隻是他們青春歲月裡的驚鴻一瞥。
他給18班當過半個多月代理班主任,18班學生對他感情更深厚一些。
而19班的大家,不過潦潦草草地八卦了一下:
費老師要走了!
天啊,真的要走了啊?
說要考研,時間緊張,要考北大呢。
學校要讓張老師來教咱們化學。
哪個張老師啊?
就坐費老師對麵那個。
哦他啊,他不是教彆班生物的嗎?
理化生不分家,學校現在也沒彆的化學老師了。
聽說張老師上課還挺好玩的。
……就沒了。
俞仲夏:我以為我顧北城沒有心,結果你們才沒有。
說是還有一星期,其實文科班每個禮拜也就上三節化學課。
費辛不帶個人情緒地把兩個最後的課都上完,文科特長生們也還像平常一樣敷衍地上著高考不考的化學課。
什麼都沒發生過,什麼也不會發生。
異常之處隻有課代表。
18班化學課代表換了人,是個男生。
19班課代表撂挑子罷了工。作業都是班長收好來送,下一節課費辛自己拿去教室。
一個禮拜過得飛快,眨眼到了周五。
下午放了學,俞仲夏在座位上玩手機,想叫俞季陽出來吃個飯。
他同桌已經走了,有個人過來,在同桌位子上坐下,很小聲地叫他:“俞仲夏,能幫我個忙嗎?”
俞仲夏:“我能幫你什麼忙?離我遠點兒,彆壞我清白,我還想搞對象呢。”
他這學期就兩個緋聞,一個是給他寫情書的18班賈蓉蓉,一個是他想泡的“小喬”江楚。
賈蓉蓉剃頭挑子一頭熱,後來又跑去煩費老師了,這事就沒人當回事。
江楚這就不一樣,自從被爆出這醜聞後,俞仲夏一夜之間失去了整個高二的女生緣。
前幾天路遇前女友南宮琉璃,她竟然陰陽怪氣地說:“早知道就為你寫篇**了。”
俞仲夏:耽你媽!美個鬼!
江楚小心翼翼,拿出一個信封。
俞仲夏大驚:“我敲,你不是想泡老子吧?滾。”
江楚:“……什麼啦?這不是給你的,給費老師的,我不好意思去辦公室。你們不是親戚嗎?你替我轉交給他好嗎?”
俞仲夏:“???那更得滾,給老子爬,費老師才不是你們那種人。”
江楚氣得兩腮發紅,道:“什麼那種?不是哪種?喂,我也是直男好嗎!”
俞仲夏:“……騙誰啊?你哪裡像直男?”
江楚柳眉倒豎,道:“誰跟你說我們娘娘腔就一定是基佬?倒是有些自稱恐同的直男癌哦,沒準就是深櫃呢。”
俞仲夏早想和費老師和解了,拉不下臉來,也沒有什麼好機會。
現在拿著江楚的信,二分勉為其難八分歡欣雀躍,去理化辦公室當信鴿。
半途他忽然醒悟:江楚,你他媽內涵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