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男的兩個女的,表情凝重、坐姿拘束。
林鏡身為一個積分為0,拖低隊伍平均分的垃圾。因為菜,所以非常熱情。他一進門,就先對長木凳上的眾人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彬彬有禮:“你們好。”
林鏡打小生得好看,長眉俊目,笑如春風。畢竟是蟬聯小學初中高中校草十八年的男人,如果不是這場車禍,這個時長絕對會在帝國大學繼續延續。隻奈何天有不測風雲,他好生生一個靠天賦吃飯的雙s精神力者,現在要變成努力型,從頭開始慢慢爬。
率先回應他的是個短頭發的靦腆妹子,臉微微紅,聲音如蚊囈:“你你好。”
新手場多半是和他一樣的同齡人,妹子左邊的是另一個長發女生,一身白色長裙,忐忑不安專注盯著前方,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另外四個男生,有兩個給了他回應。最左邊的帶墨鏡大佬,輕蔑轉了下頭,他身旁是個微胖小宅男,抬了下手。
剩下兩個,一個染著頭張揚黃發,埋頭玩遊戲;一個坐在最邊上,枕著手臂,靠著窗戶似乎在睡覺。
林鏡眼皮一掀,他這群隊友,還真是看起來都不怎麼靠譜。
不過沒事,還好有他在,提前恭喜這六位幸運兒。
小宅男一看就是墨鏡大佬的跟班,兩個女孩子緊挨著,他有那個臉也沒那個體型擠過去,相比較之下,坐在邊緣的這兩人可能更好談話。
“兄弟。”林鏡長腿坐下後,拍了拍黃毛的肩膀。
正在打遊戲的黃毛整個人瞬間一激靈,差點原地彈跳起。
對上他震驚的視線,林鏡好脾氣笑了下:“你好,我新來的。”
黃毛終於緩了過來,摘下耳機,恍然大悟:“哦,你好你好。兄弟你怎麼現在才來啊,這都天快黑了吧。”
林鏡哪知道這破遊戲怎麼回事,他連上終端的時候,跟出故障似的卡了好久,滋滋滋半天才把他放進來。
真實理由當然不能說,林鏡解釋:“我家在偏遠城區,延遲比較厲害。”
黃毛一臉懵逼,似懂非懂地哦哦哦。
林鏡初來乍到,引路的npc大虎給他透露的消息也就那麼點,隻能從黃毛這裡獲取消息:“我們現在是在等著登記嗎?”
黃毛收好遊戲機,暴露出了話嘮本性:“對啊,等著登記呢。我們下午就到了,先填了一份很長的表,交給那個疤哥。”
林鏡挑眉:“表?”
“哦忘記了,你現在才來,還沒填表。”
黃毛把耳機纏了下,偏過頭似乎是要給他拿表,但是很快他就發現,那一疊登記表就放在窗台上,被那個在睡覺的青年壓著。
林鏡也是這個時候才認真把視線落到了這個青年身上。
青年腿很長、身形高挑,頭發深黑微長半遮住臉,皮膚是一種久不見天日的病態白。
他的睡姿很隨意,手臂懶散搭著。自然垂落下的手骨指修長。
手腕上帶著根紅線,穿過一顆苦褐色佛珠。
這種具有佛性的東西在他身上卻不像是祈福或辟邪用的,仿佛是一種壓製和封印。
黃毛似乎對這位大佬也挺怕的,卻還是秉著照顧新來朋友的意氣,顫抖地伸出手,輕輕地扯了下青年的衣袖。喊了聲:“徐哥。”
他們這邊的動作自然也吸引了另外四人的注意力,墨鏡大哥終於摘下了墨鏡,露出了一雙細小的眼睛,盯著這邊。
隊友們都神情古怪。
林鏡挑了下眉,微微詫異。
至於嗎?他沒來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他們這麼怕這穿黑衣服的。
黃毛心驚膽戰:“徐哥。”
在他不怕死地幾聲嚷嚷下,青年終於動了。眼皮很薄、睫毛卻很長,掀開眼簾一刻,眼珠子像浸在冷水裡的玻璃珠子。被他的視線一掃,瞬間感覺空氣都冷幾個度。
不過好在,這種審視轉瞬即逝。
青年眼眸一斂,手臂放下來,淡淡道:“有事?”剛睡醒帶著點低啞。音色卻是清冷的,像落在深夜的雪。
黃毛呼吸都不敢大口,訕笑著結結巴巴說:“那、那個徐哥,表被你壓著了,有個新人來了,要填表所、所以我、我”
青年半垂著眼,也沒說話。
黃毛越說聲音越低,最後低到沒人聽得見,“所以我我我”他最後還是慫了,討好地笑:“其實也沒啥事,您接著睡、”
“”林鏡。
兄弟,你早說你那麼害怕,我就自己上了,白讓我等半天。
黑衣服的青年皺了下眉,終於抬起頭來。
林鏡看清楚了他的長相,是一張蟬聯十八屆校草的他,也依舊不得不承認好看的臉。
林鏡的長相偏於溫柔帥氣,眼前這個黑衣服的青年偏冷峻。像一柄刀,或者像一把劍,隻是整個人眉宇間都有股厭世的冷淡慵懶感,便給這層刀光劍影渡上抹秋水寒霜。
青年身體往後靠,蒼白的手指在剛剛被他壓來當枕頭的一疊紙上隨便抽了一張。他這側頭的功夫,林鏡看清了他眼角有一顆很小很小的淚痣,落在眼簾下。
派出所內,一下子變得十分安靜。
所長在聚精會神地輸入信息,手指摸在鍵盤上卻輕得沒有聲響。另外五個人自從青年醒來後,大氣不敢出。
林鏡望四周一看,發現他唯一一個還能正常呼吸的。
“”是他進入遊戲的方式有問題嗎?都什麼奇奇怪怪的隊友。
青年把表遞給他。
林鏡非常有禮貌地接過:“謝謝。”
他的聲音一出,青年一直半掩半垂的眼豁然猛地睜開,直直望向他的臉。
林鏡注意力還在那張表上,往自己這邊扯了一下——恩?沒扯動?
林鏡唇角艱難地揚起那抹春風般溫柔的笑,再次說了聲:“謝謝?”
抬頭,卻對上的卻是青年黑若寒潭的眼,睫毛卷翹。
近看這人的五官,是真的精致到無可挑剔。外麵是重重疊疊的漫上來的爬山虎,混濁的月亮光也是濕冷的。青年坐在窗邊,盯了他很久後,慢吞吞收回視線,表情淡漠。眼角的淚痣灩在詭譎的月色裡,多了分神秘。
“不客氣。”他語氣冷淡,又加了句:“我叫徐挽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