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鏡沒有推門直入,隻是猛地把光照到了旁邊的牆上。
牆上還是安安靜靜的稻草人。但是林鏡的記憶力非常好,他知道,稻草人的位置變了。
它們在動。
手電筒蒼白的燈光照在咧著嘴的稻草人上,像是燒給死者的紙人。
林鏡深呼口氣,沒有理它們,直接走進了房間內。
拉開窗簾,讓外麵微弱的天光照進來點。
這估計就是村長住的地方。一張床,一個櫃子,一個老舊的桌子,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陳貨。
林鏡把手電筒放在桌上,開始翻箱倒櫃。抽屜裡什麼都有,頭繩小刀硬幣等等。在最裡麵,林鏡翻到了一個破破爛爛本子,坐凳子上翻開,發現泛黃的紙張上寫著的都是人名。
最早開始是七月十四號。
“許鄉勝,許陽舒,許承悅,許山”
一排下去全是許家。
林鏡:“許家?許丫跟他們是什麼關係?”
他往下看,終於在第四行左後,看到了許丫的名字,她果然也在上麵。第一頁許字就占了半邊,之後是一些女性的名字,“毛憶香,郤文倩,仲鶯”。
七月十四號的名單非常長,但這一天之後,就少了很多,隔幾天才出現幾個,甚至是隔好幾個月。
“三月十五,容向明”
“六月七號,越宏義,單樂成”
這個本子也不知道記載了多少年。
林鏡直接翻到最後,最後隻有一個日期“二月二十七”,下麵沒有人名。
“二月二十七,是大後天啊?”
林鏡嘀咕著,合上書他起身的時候,突然聽到了一些很奇怪的聲音來自門外。咚咚咚,像是腳步聲,兩腳合並跳躍的走路方式,這腳步聲的出現,似乎喚醒了“它們”,整個二樓變得“生機勃勃”起來,窸窸窣窣,指甲種摳刮棺材板、稻草摩擦,此起彼伏,聽得人毛骨悚然。
林鏡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把書放回原位,放輕腳步,快速到了門邊。
他貓著腰,隻開了一條縫。
二樓很黑但畢竟是白天也有點光,隱隱約約能模糊照清楚點影子。
他看到了一個扭曲的瘦長黑影在繞著棺材轉,四肢非常不協調,跳兩步就像是要摔倒似的,整個人彎下去,然後又起來,搖頭晃腦垂著手,恐怖又古怪。
“不能被發現啊。”林鏡把門掩上,門內反鎖不了。他隻能把自己的存在感放低,不引起外麵的東西注意,等那東西走了再出去。
“反正現在不能出去。村長的臥室裡,應該不隻這點東西,我再找找。”
畢竟是主要npc,身上的秘密和線索一樣多。
林鏡又輕手輕腳在村長房裡翻了半天,一無所獲,最後視線落到了村長貼在牆上的一張圖上。
他走了過去,圖已經褪色到模糊,雖然很多地方都掉了,但是大概能看出來,是清河村的一張地圖。地圖上標著很多東西,包括村西邊的那片樹林,這上麵的名稱是“柴林”,以及懸掛棺材的那座山,圖上寫“靈山”。
“靈山,叫鬼山吧,那麼邪門。”在靈山上還標著一條斷斷續續人為畫的線,線延伸過去的地方被人撕了。
林鏡看著這張圖,想著許丫說的“詛咒”。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深思。
門外突然響起了近在咫尺腳步聲,那圍著棺材轉的瘦長怪物似乎到了他的門前,木門年久失修,緩慢推開的時候,吱嘎——,聲音在寂靜的環境裡特彆刺耳。
林鏡猛地回頭,它知道自己在裡麵?不,應該不會。
林鏡迅速冷靜下來,在房間裡找可以藏身的地方,視線看到了一邊的大櫃子。
“等等,我剛才是不是忘記翻櫃子了。”
腦海愣住,林鏡的手已經握上了櫃子的門,但他拉開的時候明顯感覺到一股助力。門被慢慢推開,眼看著那怪物就要進來,林鏡一咬牙,直接把門拉開,然後和蹲在櫃子裡神色猙獰的老人一下子四目相對。
那個被兒子送過來的老人?
吱嘎——
門被最後推開時,來不及多想,林鏡一把摁著老人的肩膀往櫃子深處懟,自己鑽了進去。
“咱倆擠擠。”
老人怒急似乎要說話。
林鏡怕他暴露自己,乾脆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老人:“”唔唔唔!
那個怪物走路都走不明白,看起來也不是什麼聰明的,腳步聲在屋子裡響了一圈後,又漸漸離開,然後漸漸消失。它沒了,外麵的動靜也歇了,萬物歸與平靜。
剩林鏡和那個臟兮兮臭烘烘的老頭呆在一個狹小的地方。
林鏡直接推開櫃門,順便把一直蹲著的老人給扯了出去。
“你在這裡麵呆多久了?蹲了那麼久不悶嗎。”
那晚沒發現,現在近距離才看清,老人頭發看起來臟是因為沾了很多東西,石頭、草、凝結的血塊,額頭上還有一個窟窿。像是被人用尖銳的石頭砸出來的
等等!
林鏡猛地反應過來,想起第一天在派出所內,黃毛說的話。
——所長在殺人,騎在一個快咽氣的老人身上,手裡拿著塊尖銳的石子神情癲狂地往下砸。
那個老人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