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句話,他說的特彆慢。
“那個傳說,你確定你們村沒人去賭過?”
林鏡說“不死”的時候,老頭像是一秒被扼住了喉嚨,整個人呆滯在原地,陷入極深的恐懼裡,卻一直不願細想。
林鏡吹了聲口哨,笑:“你說村長搞你,把你搞成長生不死?看來他是真的愛你了。”
“我今天先幫你出櫃了。反正鬨成這樣,村長肯定也知道,就當是給他個禮物。”他說完往後退:“再見!”
老伯怒不可遏,撲向前想去扯住林鏡的腳,但是因為看不見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狼狽地破聲大罵。
搞成這樣他也不奢求村長不發現了。
林鏡把村長的臥室鎖重新上好,然後拿著手電筒,照過這一排的棺材,八件棺材?這裡麵躺著八個人?
他再次走過這些棺材旁邊,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覺空氣更加冷了。手電筒的光閃了閃,似乎是快沒電了,光線漸漸暗了下來。作為先天雙s的精神力者,對危險的直覺幾乎是與生俱來。林鏡瞳孔一所,把手電筒一關,拔腿就跑,他跑到樓梯時,果然聽到了腳步聲,那種兩隻腿合在一起蹦的聲音,咚咚咚,。
繞著棺材走動的瘦長鬼影又出現了,而且似乎發現了他的存在,追隨她而來。
林鏡到門口的時候,冷靜下來,轉身一下子把手電筒打開,瞬間筆直的光照在了那個瘦長鬼影的臉上。
他也終於看清了這個東西的模樣。
——是一個沒有五官的稻草人!
稻草人大怒。
在它追過來之前,林鏡一下子把門關上。
然後往下跑,外麵天色陰沉,這裡一片漆黑。樓梯是有轉折的,手電筒也沒電了,他憑著記憶力,在對應的地方拐彎。
兩道彎,他記得是兩道彎,隻是在第二個樓梯轉角應該看到的一樓祠堂並沒有出來。轉角過後,又是一片漆黑的樓道。黑魆魆,如同一張巨口。
“鬼打牆?”林鏡站在原地,喃喃。
時間緊迫,二樓的門他根本來不及時間從外麵上鎖,身後的樓梯上想起了兩隻腳蹦跳的聲音,是那稻草人追出來了。
咚咚,越來越近。
林鏡的思維快速轉動。
鬼打牆,其實困住的隻有他,一切是幻覺,但這個幻覺需要有人從外打破。
林鏡一咬牙,一下子把手電筒從樓梯上砸了下去,砰——,手電筒咋在木板上發出了巨大的響聲,動靜非常大。
“徐挽之!”
村長去放牛了,其他隊友也都不在,偌大的房間居然隻有徐挽之一個活人?
林鏡往下跑,扯著嗓子喊了一聲。
他摁著樓梯,幾乎是一步好幾階,甩開那個追過來的憨頭憨腦的稻草人。
要是徐挽之醒不來,他都不知道要和這鬼玩意玩多久的你追我趕。
等到其他人回來,也得三個小時吧。
這什麼狗屁的新手場。
“徐挽之!”
黑暗其實很容易讓人的情緒崩潰,衍生出無限的緊張、害怕或者心虛。不過林鏡的心理素質很過關,甚至在電光火石間,想了一堆東西。
這個稻草人就是村長安排在二樓巡邏的?稻草人怕什麼?怕火?
怕火。
林鏡腦海裡一道光掠過,從兜裡拿出來一盒火柴。
上麵的照明不行,手電筒他在林子裡就發現快沒電了,所以做了兩手準備,沒想到現在倒是派上了用場。樓梯第二個轉彎處,放著一些稻草,林鏡停下腳步來,那稻草人雖然憨頭憨腦,但是腿特彆長,身體也近乎扭曲,幾乎是蹦兩下,然後人貼著樓梯滑兩下,東倒西歪追過來的。
林鏡快速地畫了根火柴,滋的一聲,細微紅色的星火在黑暗中亮起,往乾枯的稻草中一放,隻一瞬間白色的火熊熊燃了起來。
咚咚咚。
稻草人扭曲的身體已經出現在他的後麵。
林鏡反手就把手裡燃著的一把稻草扔了回去。
滋啊——火遇稻草瞬間連成一片。
整條黑暗的樓梯,被一團人形的火焰照亮,熱浪朝天。
林鏡剛出院,其實體力完全不比以前,烈火也照出他額邊的薄汗。稻草人發出了古怪的哢哢聲,身體四分五裂,濃煙滾滾,灰燼在亂散,在它似乎怒極,燃著一身的火朝林鏡追趕過來。
無儘的轉彎和黑暗,樓梯右轉,林鏡一步三階,他回頭看了眼稻草人的燃燒情況,計算了下時間,差不多追不上他就要死了。
林鏡嘴角一彎,隻是還沒來得及高興,轉身腳步就踏空了。
不對啊!他記得這地方是平地。
回過頭,卻是刺眼的光。
——幻境破了?
人在黑暗的環境中久了,在微弱的光也變得刺目。
他腳步踏空,卻沒有跌倒,被一隻冰涼的手握住了手腕。
“吵死了。”
青年的聲音冷淡懶散。
後麵是漫天的灰燼、黑暗、烈火、熱浪。
林鏡抬頭,就看到徐挽之的側臉。
他剛醒來,清冷蒼白的臉上帶著點倦意,眼角細小的淚痣微微發紅。
稻草人終於燃儘,黑色的白色灰鋪天蓋地,從樓梯上落下來,細碎如雪。
徐挽之見此,偏頭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慢慢道:“你把我喊起來,就是為了讓我看你怎麼放火?”
林鏡:“”要你何用?
村長暴怒的聲音同時響起:“你們在乾什麼!”
門口是放牛回來的村長,還有問遍村民沒有任何收獲的馮浩中和劉成。
就看著二樓的樓梯口,徐挽之拉著林鏡的手腕帶他下來的一幕,外人眼裡,似乎是要拉人入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