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空中濾食的生物,他要踮腳伸長脖子,遇到岩洞裡的生物,他要紮馬步似的蹲著,遇到埋沙土裡的,還得趴下。
他一生最糗的模樣可能都出現在徐挽之的相機裡。
饒是林鏡不怎麼在意這些東西,也被搞得特彆無奈,抹了把臉上的泥沙:“行了哥,我叫你聲哥咱彆拍了,放下相機做個人吧。”
徐挽之似笑非笑說:“寶貝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林鏡一愣。
徐挽之直接給出了好幾張照片。
上麵都是誌留紀海底各種瑰麗夢幻的場景,礁石、海藻、岩洞、珊瑚,壓根沒有他的出現,就算出現也隻有零碎的片段,比如手指,比如頭發,比如腳,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林鏡尷尬得沒脾氣了。
果然上個世界能直接搞成團滅結局的boss能是什麼善良可愛的人。
徐挽之恍然大悟般說:“你想我拍你?早說,你的要求我一般都不會拒絕。”
林鏡惱羞成怒:“我要求你現在閉嘴!”
徐挽之忍笑:“好。”
遠離了那群奇奇怪怪的隊友,林鏡單獨和徐挽之相處意料之外的輕鬆。不過上個副本他們睡在一起都沒尷尬和不適應過,徐挽之說他們之前有過一麵之緣,估計是真的了。
林鏡上個世界被打消的好奇心,這個世界又浮現。
一麵之緣?他和徐挽之第一眼見到會是什麼場景呢?
他舉著相機,借著拍攝一株四射珊瑚時,偷偷看了眼徐挽之。
無論從外形和氣質上來講,徐挽之都當得上優秀兩個字,但是男生之間怎麼會有心服口服的誇讚,第一眼都是暗自比較吧。進《生死之門》的時候,他剛剛感受人生滑鐵盧,自認倒黴隻想通關,就沒想那麼多。真正第一次見麵,感覺氣氛應該不怎麼好。
鏡頭在徐挽之那裡停了很久。
徐挽之也就坐在珊瑚礁的一處岩石上,一動不動,垂眸好像在認真找躲在珊瑚裡魚。睫毛很長,鼻梁高挺,淚痣讓冷淡的側臉多了點淩厲。
林鏡亂七八糟的想法,被徐挽之冷淡的聲音打斷:“我第一次自願給人拍,你要多久才按快門。”
林鏡:“?!”
他心一提,腦子一片空白,還真的心急手亂就對著徐挽之按下快門。
白光一亮,林鏡也知道自己上當了,暗罵一聲,急忙晃動相機。
最後照出來一片模糊的紅色的珊瑚海。
徐挽之笑了好久,直接道破他的心思,漆寒的眼眸裡帶著戲謔說:“有什麼想問的嗎?”
林鏡不久前才說的“對彼此誠實點”,現在肯定也不會自己打臉,猶豫了一會兒,慢慢說:“你能把一麵之緣說具體一點嗎?”
徐挽之從珊瑚海中起身,挑眉:“嗯?”
林鏡:“第一次見麵。”
徐挽之:“現實中的第一次見還是遊戲中的第一次見?”
林鏡瞪大眼:“什麼?”
徐挽之認真看著他,笑說:“雖然隻是一麵之緣,但我們的淵源還挺深。不過如果忘記了,那就證明並不是值得回憶起的事。”
林鏡:“”
以前他們是對立的吧?宿敵?仇人?那沒事了。
“呃,現在重新認識,當朋友也可以。”
林鏡在進這場遊戲之前是抱著井水不犯河水,副本結束就拜拜的心思。但現在稍微有了點轉變,認真想想,上個世界徐挽之也真的沒迫害他,這個世界又幫了他那麼多。做個朋友也很不錯,畢竟那麼有緣。
林鏡說:“你的id真的就是挽風挽月?”那他可以直接從排行榜加人。
徐挽之一愣,幾乎秒懂他的意思,隨後笑說:“那個id沒有開通好友功能,不過為了你,我可以破例。”
林鏡:“?”
這加個好友還成特權了?
兄弟,誰還不是個(前)榜一啊!
我風光的時候都沒你那麼過分!
林鏡冷漠地:“哦,我太榮幸了。”
寒武紀給出的地點是澄江,《舊日圖鑒》裡每個時間段出現的生物群都是固定的。為了減小遊戲難度,地圖的大小也有控製。要是運氣不好,走的遠了,總是會有概率碰到前隊友。
奧陶紀縱橫四海的鸚鵡螺已經敗落,彆稱“角石”的它們,現在也真的呆呆地跟一塊石頭一樣,成為曾經獵物的盤中餐。看似堅硬的殼直接被海蠍子強有力的附肢殘忍粉碎,露出了脆弱柔軟的□□。
體長好幾米的鸚鵡螺,直接被三四隻羽翅鱟拉入泥沙,分食身體。
還是一處礁石附近,一樣血腥的廝殺,隻是勝敗顛倒。
林鏡沒有直接拍照,上次花襯衫的事他就知道了,相機的光會引的海底動物主動攻擊他們,也算是副本的一個致死點吧。以前沒察覺,是因為拍攝的動物植物都沒什麼攻擊性。麵對巨型鸚鵡螺和海蠍子這種暴戾的肉食動物,就需要事事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