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莎硬邦邦,神情凶狠焦急:“不能上去就是不能上去。”
林鏡像是嚇到了:“好,好的。”
伊芙琳的聲音突然又從遙遠的一間房內傳來:“爾莎,幫我拿一下東西。”
爾莎最後陰冷看他一眼,才離開。
林鏡等她離去,才收起小白花楚楚可憐的模樣,頗為挑釁地揚眉笑了下。
上一次叫他彆上二樓的人姓村名長。
拿出隨身帶的匕首,林鏡提著燈,直接往二樓的黑口處走去。
在他的想法裡,這個木屋是個幻象,伊芙琳那深深叨叨的說話方式,十有□□就是那個森林深處的惡毒女巫。
說是洗澡鬼知道她洗的什麼東西。當然打敗女巫不能莽撞,他需要足夠多的資料。
一步一步往上走,陳舊的味道越發沉重,他像是走近了被遺棄很久的禁區
沒有門,走進去先看到的是一堆用來過冬的木材,空氣混濁,地麵非常空曠,林鏡舉著燈看半天,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真的像是個簡簡單單的儲物間。
直到他把視線放到地上,看到了紅色蜿蜒的血跡。
血?
林鏡精神一繃,蹲下身,細細觀察卻發現那不是血線是彼此縱橫交纏的,他站起身,縱眼一看——是一個陣法。
而他所在的地方,是陣法的中央,一朵金色粉末精心繪出了一朵玫瑰花。
不過沒時間細思,現在時間緊迫不允許他久留。
林鏡急忙把燈留在上麵,匆匆下樓,趕在爾莎出來跑回了房間。
果不其然,爾莎在送完東西後,第一件事就是推開他的房間檢查他在不在。
林鏡坐在床邊,溫柔微笑:“爾莎姐姐找我有什麼事嗎?”
爾莎臭著臉關門離開。
木屋外雪似乎下大了。
火柴漸漸用儘,光也不在明亮。
“林鏡!林鏡!”耗子驚恐的聲音突然從那個小小的洞裡傳來。
林鏡被它喊的渾身也緊繃起來,急忙蹲下身。
耗子幾乎是飛奔的速度撲到了他身上,身上是濃稠的血味,焦急地:“跑!快跑!”
林鏡:“冷靜冷靜,你看到了什麼。”
耗子黃豆大小的黑眸都是絕望和後怕:“血,到處都是血。她把那個騎士碎屍了,讓血都流到了木桶裡。”
林鏡呼吸一窒。
耗子繼續說:“我聽她們說,這個冰雪森林其實都是女巫的障眼法!她們要找到女巫,需要用血開啟陣法,破除幻象。”
耗子語速越說越快:“伊芙琳!也是玩家!”
隻是耗子說完。
砰!
他房間的門再次被推開,猩紅的火光照著渾身是血的伊芙琳,她站在門口,裹在黑色鬥篷裡,像是地獄爬出的惡鬼。
伊芙琳眼睛陰毒,唇角掛著古怪的笑。
“果然,能找到這裡,就不會是普通人。你身上絕對有我意想不到的東西。”
伊芙琳大聲指使她:“爾莎!殺了他!”
爾莎就是個隻受支配的npc。
爾莎手裡拖著一把幾乎有她下半身高的大刀,麵目猙獰,整個人就直直衝了過來。
“靠啊。”林鏡整個人都不好了。
大姐給點反應時間行不行。
他急忙彎身躲過爾莎的奪命一刀,然後抱著耗子極速往門口撞。
和耗子配合一波,耗子四肢去抓伊芙琳的臉,他趁機,提著裙子直接往二樓跑。
伊芙琳憤怒大叫:“該死的!爾莎!抓住他!”
林鏡一開始想試試能不能打過的,可爾莎砍過來,他甚至沒能碰到她的時候,林鏡就知道了,打不過,得跑。
伊芙琳不恐怖,爾莎才恐怖,這npc絕對是被專門訓練過的,在童話世界裡武力值爆表,單挑無敵,不然伊芙琳也不可能進森林還要帶著她。
耗子身體較小,敏捷的躲過進攻,也跟著林鏡往二樓跑:“靠啊,林混你等等我!”
林鏡夜視能力和記憶力都不錯,來過一次二樓就差不多把細節記得差不多了。
耗子跟上他。
後麵是神情癲狂拿著染血大刀的爾莎。
耗子吐槽:“我們怎麼辦,那個爾莎像個bug。”
林鏡抱著一堆圓形柴,迅速往樓梯上丟,從天而下阻礙了爾莎往上爬的步伐。
“殺了伊芙琳就好了。”
爾莎是受伊芙琳控製的。殺了操縱者就好。
耗子急得團團轉:“怎麼殺啊,這女人會巫術。”
林鏡:“你信她鬼扯。”
如果伊芙琳會巫術的話,還需要那麼麻煩逐個擊破?直接帶著爾莎一打三不就得了。
現在騎士已經死了,還差一個獵人。
對了,獵人。林鏡愣住,他們鬨出的動靜那麼大,沒道理獵人沒醒啊。
正在林鏡疑惑時,在木材堆後麵傳出了男人沙啞的聲音:“克裡斯汀。”
林鏡整個人都愣住,回過頭,就看到獵人靠著柴堆,正氣息不穩地看著他。他臉色蒼白,看樣子隨時要倒下。
林鏡張嘴欲說什麼。
獵人卻閉眼搖頭,說出了事情的經過:“伊芙琳在你來之前,給我們喝了有毒的水,晚上才發作,我聽到隔壁的騎士遇害就先逃跑躲在這裡。”
獵人把懷中的槍交給了林鏡,氣喘籲籲:“你是唯一一個有希望逃生的人。”
他似乎已經斷定自己要死了。
林鏡僵硬在原地,手握著那把□□,突然有一種很不真實的感覺。
他知道獵人不是玩家,他是遊戲世界裡的人,生死是轉瞬而過的數據,可也是他貨真價實的一世。他開始明白了那句話,《求生者》從來沒出過愛情攻略遊戲,因為這裡太真實,而愛從來無法用算法衡量。
“不,不會的,我們都會安全離開。”
林鏡朝獵人笑了一下。
耗子在他肩膀上:“你行不行啊。”
“是男人怎麼能說自己不行呢。”
林鏡轉身。
純白裙裾掠過地上的血色陣法。
樓梯的滾木用完了,爾莎拎著大刀喘著粗氣出現在二樓門口,佝僂著身體,眼睛血紅。
她後麵是得意的伊芙琳:“小倒黴蛋克裡斯汀,誰叫你那麼慘遇上了我呢。”
林鏡拿起□□,上膛,槍口對準了伊芙琳。狹窄灰暗的空間裡,黑發棕眸的少女皮膚瑩白,笑容卻是截然不同的氣質,語調瀟灑而冰冷:“到底誰倒黴呢?”
伊芙琳驚恐地退後,咬牙:“爾莎!奪走他手裡的槍!”
但是林鏡已經飛快扣動扳手,手臂高舉,在爾莎撲過來的瞬間,子彈直直射穿伊芙琳的腦門。快、準、狠,甚至預判了伊芙琳躲避的方向,血霧濺開的一刻,伊芙琳的眼眸難以置信。與此同時,爾莎聽從命令的那把大刀也從天劈向林鏡腦門。
林鏡麵不改色,舉起□□,又一發子彈直接射到了爾莎握刀的手上。
爾莎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吼叫,那把刀幾乎和她身體一樣重。手腕猛地一震,鬆開的瞬間,刀瞬間從空中垂直落,直直剁在了她的腳上。爾莎痛呼,掙紮著起來,可是刀立在地上本來就不穩,這一刻,刃邊驚悚地迎麵砍向她自己。“啊啊啊——!”更為淒厲的叫聲在二樓響起。
濃稠的血液瞬間彌漫開來。
耗子心都緊提,埋頭不敢看那個慘烈的場景。林鏡麵色冷靜放下槍,剛打算說什麼,突然地上亮起了猩紅的光。爾莎和伊芙琳的血液留在地上,被一股奇特的吸引力引到了陣紋上,鮮血將它潤洗,立刻——金紅色的聖光從地麵升起,而林鏡就站在中央,那顆黑色玫瑰所在的地方。光芒刺眼,很強大的引力再把它們往什麼地方吸,但就是被一個東西卡著,腳已經踏出了幻境,而靈魂被藤蔓纏住。
耗子大叫:“血觸發那個陣法!”
那個伊芙琳發現的,帶他們去見女巫的陣法。
林鏡不用他說也知道。
可是這個陣法出了差錯。
風從漩渦中心往上吹,他的衣裙獵獵:“媽的!有毒吧!難道這兩人血太肮臟不符合女巫的條件?”
就在這時,獵人突然說了一句話:“金屬。”
林鏡:“什麼。”
獵人臉色蒼白,氣喘籲籲說出了他從伊芙琳那裡知道:“你需要一個金屬物品做媒介。”
金屬?金屬?
林鏡慌亂地從兜裡掏,他身上帶的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裡,隻有王冠和胸針是金屬做的。王冠能扔嗎?當然不能!
林鏡當機立斷把那枚玫瑰胸針丟到了陣法中心。
金屬做媒介似乎是正確的,陣法成型,璀璨盛大的金光照亮這個木屋,也照亮整個晚上。束縛他們的藤蔓終於消失。
林鏡和耗子一起被漩渦卷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