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王宮前,小公主脫掉帽子,侍衛就兩眼一翻差點嚇傻過去。
還是被同伴扶著才站穩,哆嗦著說去通知國王。
林鏡和耗子則被當做了貴賓,由侍女引著先進房間休息。
昨天一天沒睡,林鏡早就累了,躺在床上沾枕即睡。
後麵還是耗子用爪子把他弄醒的。
“醒醒,起床乾事了。”
林鏡坐起身來,一個侍女站在他麵前,畢恭畢敬:“您醒了?要先吃點東西嗎。”
林鏡不是很餓,奇怪地看著她,搖搖頭。
侍女深呼口氣,隨後笑:“那麼麻煩閣下跟我去花園一趟,公主殿下有事找您。”
公主?
林鏡穿鞋子時,發現他的鞋子不見了,換成了一雙昂貴的水晶鞋。
“”你們可真是服務周到。
他隨著侍女來到花園,看到了正在看書的羅西。她脫掉了黑鬥篷,洗去發上的臟汙後,坐在玫瑰花園裡像是一個天使。
金白長發及腰,月光在上麵泛一層銀光。水藍宮裙華麗典雅,少女五官精致明豔,翻動書頁的時候有一種說不出的神聖。
“殿下,客人來了。”
公主合上了書,抬頭看了過來。
隨後朝侍女比了個手勢,侍女恭敬地後退。
羅西從進入王宮開始就沒怎麼說話。
她放下書本,從桌上拿起一盞燈,用沙啞的聲音跟林鏡說:“跟我來吧。”
林鏡對這條路並不陌生,沿著樓梯往下,果不其然就是那個地下室,這次他上一回來的時候那般混亂,現在書都拜訪的整整齊齊。
公主把桌子上的蠟燭也點亮,說:“這是我母親的地下室。她來自帕爾斯,一個人人都信仰巫神的地方。我母親身為帕爾斯的公主,對巫術也有所鑽研,這些都是她生前收集的藏書,裡麵或許有你要的解決沉睡的方法。”
“不過,”公主頓了頓,“你需要給我些時間。”
林鏡心情複雜:“沒事,我不急的。”
我要救的是未來的你,但現在我都不知道怎麼回去。
公主靜靜望著他,想說什麼,最後卻沉默了。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公主,童話故事裡的善良、可愛、甜蜜,她一樣都沒有,有的是陰冷、孤僻和捉摸不透。
甚至隔著那扇門,他從來沒懷疑過她女巫的身份。
好像女巫就該是那個樣子。
可她逃出城堡在花海崩潰哭的那麼傷心,親筆寫下的信又那麼哀傷。
林鏡對視她的眼,微微地歎息一聲,想明白了。這其實是一個敏感又孤獨的女孩,用冷漠孤僻的外殼在保護自己。
在王宮的最頂端,他第一次見到了愛比倫的國王。
為了感謝他救了公主,國王親自接見了他。
他一點都不像個癡情的丈夫或者狠心的父親,他更像個老去的王子。
國王問了他很多問題,都是公主在森林裡過的怎麼樣,問到最後,淚水劃過蒼老的臉頰。
林鏡看著他,沉默不說話。
國王仿佛又蒼老了好多歲,最後揮手叫他退下。
林鏡歎口氣,也許那麼多年的不聞不問國王也有苦衷,但是歲月留下的傷害已經不可愈合。
公主看書的速度很快。第三天的中午,她就把他喊去了花園,翻開魔典,她把那一頁指給他看。
“這是我找到的最接近的巫術,魔藤詛咒。”
林鏡:“魔藤?”
公主點了下頭,說:“它是一種生長在帕爾斯深林裡的植物,刺帶著毒液,人一被紮傷就會陷入沉睡,跟你妹妹的情況最為類似。能解魔藤之毒的,隻有魔藤的果。古時候強大的巫師都是直接從地表召喚它進行戰鬥,但是現在巫術都幾乎消失了。你需要得到拿到種子,親自培養。”
林鏡愣住:“我不可以去帕爾斯深林裡去找嗎?為什麼要自己培養?”
公主搖頭:“野外的魔藤極難開花結果,必須在它幼年時以血澆灌,才會長出果實來。”
林鏡:“”那麼邪門,還真的當得起一個魔字。
“所以我必須去帕爾斯深林一回。”
公主搖了搖頭:“不用,我幫你下了懸賞令。會有人帶著種子來的。”
林鏡愣了愣,隨後說:“謝謝殿下。”
公主疲憊地說:“你先去找一個種植的花盆吧。”
她特彆囑咐:“去教堂找。”
林鏡點頭,識趣地沒有問為什麼。這還用問?肯定要神明的光輝壓製魔性!
公主眼下有一點淡淡的烏青,應該是沒日沒夜地翻魔典所致,她跟他說完就回去睡覺了。
林鏡揣著耗子坐上馬車,隨宮女到了教堂。
禮拜一的教堂人很少。侍女並沒有帶他去祈禱室,而是帶著林鏡穿過回廊,去了後方。
教堂的後麵是個花園,有一棵非常大的樹,枝繁葉茂,枝乾上停著不少白色鴿子,不知道是不是從廣場飛過來的。
花草葳蕤,小路明淨,通向一個學校。
學校設立在教堂附近,估計是貴族們想出的點子,用來福澤後代。
現在學校放假,這棟樓冷冷清清,沒有一個人。
林鏡左右四顧,沒忍住,問道:“我們到底要去哪裡?”
侍女怕她生氣,連忙解釋說:“馬上就要到了,抱歉小姐,我詢問過教堂裡的人,花盆好像就學校這邊有,還是老師布下的作業。”
養花作業?!
林鏡呼吸一滯,瞬間想起了小時候被他媽支配的恐懼。
侍女把他帶到了五樓,這所專門為貴族準備的學校當然與眾不同。
教室極其寬敞,一排又一排的課桌都是精心雕刻,靠近似乎還有淡雅的玫瑰花香,旁邊是高大的玻璃窗幾乎占了四分之一牆麵,就連窗外整齊擺放的花盆邊緣也鍍了一層淡淡的金。
老師布置的作業是向日葵,大部分都生長的很漂亮,燦黃的花盤向陽而生,隻有最角落的一盆,空空蕩蕩。
耗子探出頭說:“哈哈哈哈這是啥,這人就種了一盆土?”
林鏡也沒忍住笑起來:“算了,那就它了吧。”
反正就一盆土,拿走可以毫無愧疚。
每盆花下麵都有名字的,但是這盆花的小主人估計是被氣死了,直接用鋼筆把名字劃得稀爛。
林鏡抱著花盆回到了王宮,在等待種子的時間裡,他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和小公主聊天。
羅西嗓子受了傷,在其他人麵前都是手勢和眼神,隻願意在他麵前說話。
小公主最喜歡呆的地方是她母親的地下室,或許那裡是整個王宮她現在唯一的溫柔回憶。
“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巫術嗎?”
林鏡看著那堆魔典,突然疑惑。其實除了那個見鬼的傳送陣,他還沒見過任何一個超現實的東西。
伊芙琳不會巫術,小公主身為神眷者也不會,就連蜇傷公主的藤蔓隻是一種自然植物。
女巫到底存不存在都是個問題。
小公主把頭從書籍裡抬起來:“為什麼沒有?”
林鏡回視她。
小公主又垂眸,光打在睫毛上,她看著那一頁紙輕聲問:“你聽過《回憶的河流》嗎?”
“它就是最簡單的巫術,一個吻喚醒愛人記憶,其實我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