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的一句話讓嚴征立馬變了臉色, 倒不是說他有多關心方雪, 而是方雪一旦出了什麼問題,那他完全逃脫不了乾係。
他咬了咬牙, 給經紀人打了個電話,說明緣由後放下手機, 想了想問道:“你沒事吧?”
方雪搖頭,嘴唇帶著不正常的蒼白,她沒有回答嚴征的問題, 不知道是不想說, 還是疼的說不出口。
十分鐘之後, 經紀人開著車急匆匆的趕到了, 載著二人連忙去了醫院。
方雪進去檢查, 而嚴征和經紀人留在了外麵。
嚴征站在原地東張西望, 目光急切,好像在尋找著什麼。經紀人明白他在想什麼,開口道:“放心吧, 這裡很安全。”
吃一塹長一智, 這一次來的醫院他是嚴格調查過的, 絕對不能再出現上次的失誤, 他們也沒有能力再去滿足第二人的敲詐了。
嚴征聞言鬆了口氣,他點燃一支煙,深吸一口,側臉在燃起的白霧中有些看不清晰。
經紀人長歎一聲:“你打算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找個時候斷了唄。”他對方雪根本就沒什麼感情, 就算不出現被偷拍的這件事,也打算不久之後就分手了,再怎麼好看的人看過嘗過之後總會覺得膩的。
想到這,嚴征隻感覺一股煩悶壓在心口,他不是沒有交過女朋友,雖然公司一直不準他談戀愛,但他性格本來就叛逆,短時間的紅了之後就更加目中無人了。
仗著經紀人管不住他,私底下交過了好幾個女朋友,她們都沒有名氣,但都同樣漂亮。
但以前都是沒了感情就好聚好散了,頂多補償點物質,錢這玩意兒他還不缺,但不知道為什麼,這次偏偏就在方雪身上栽了跟頭,不知不覺之間就有了孩子,發現之後來醫院處理,竟然還被人拍了照。
煙燃到儘頭,他丟在地上,狠狠的踩滅。
身後的門打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了過來:“病人沒什麼問題,人流的後遺症,這段時間好好養著,情緒不受劇烈的波動,保持好心情就可以了。”
“行,謝謝您了。”經紀人說著,就想往醫生的手裡塞紅包。
但手還沒伸過去,就被醫生躲開了:“放心,我們不會往外多說什麼的。”
他們受過專業培訓,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醫生的話讓人信服,但離開之前,他看著嚴征的眼神裡,帶著濃濃的鄙夷。
“進步吧,態度好點,分手的事先彆說。”經紀人說完,率先進去了。
“嘖,麻煩。”
想到方雪哭哭啼啼的臉,嚴征就覺得掃興,如果不是怕她出去亂說什麼,他根本就不會還待在這。
等等,
他朝著病房走去的腳步一滯,腦中突然湧起了一股清晰的思緒。
既然他不能好過,為什麼要看著彆人拿著不屬於自己的東西好過?
捏著手機的右手緊了緊,嚴征突然感覺心情愉悅了不少。
——
電影拍到越後,劇組的人就會越來越少,不僅是演員,就連有些工作人員也會提前結束工作離開,追擊也是這樣。
到了這天時,劇組剩下的人已經不多了,畢竟最後也隻剩下男主角的幾場戲沒拍了,如果順利的話,差不多明天中午就能順利殺青了。
易捷挺講究這個的,當時他們也是差不多中午正式開拍的,要是能在同一時間完成殺青,時間上就很吉利。
自然的,這個高標準短時間完成戲份的任務,就落到了紀越的身上。
秦凱拎著飯過去的時候,紀越正在看台本,雖然他已經記得很熟了,但明天的最後一場戲太重要了,完全不容有失。
秦凱小心翼翼的把飯放在桌子上,斟酌著開口:“老紀,我有件事要跟你說一下。”
“你說。”紀越頭都沒抬,淡淡應道。
“今天的微博,你看了嗎?”
“沒。”
“駱臻上熱搜了。”在紀越終於看過來的眼神裡,他接著道:“又是不好的事。”
其實後麵這句秦凱不用說了,從他凝重的表情裡紀越就能明白過來。
他放下台本,伸出手:“手機給我看看。”
花了十分鐘的時間弄清楚了前因後果,紀越沒多說什麼,直接抓身出了門。
秦凱快要嚇死了:“老紀你乾嘛去啊,你早餐還沒吃啊!”
今天有一場需要早上拍攝的戲,所以劇組的人很早就到了片場,此時還不到時間,大家都圍在樹下吃早餐。
紀越長腿一邁,幾個快步走到易捷麵前,開門見山的道:“導演,不如我們今天中午就拍完怎麼樣?”
易捷嘴裡的粉條差點重新吐回碗裡,他趕緊咽下去,站起身問道:“你說什麼?”
“我看了台本,其實最後這三場戲今天上午就能拍完,沒必要拖到明天。”紀越完全不知道自己這話說出來有多麼讓人驚訝,稀鬆平常的說道。
“啊?”
是這樣沒錯,但是最後幾場戲的情緒變化與波動實在太大了,即便是紀越,易捷也感覺有些難度,所以才特意多加了一天,但現在他聽到了什麼?
“今天中午完成也很吉利,為了劇組的資金著想,隻能辛苦導演了。”
這話說完,易捷都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拒絕紀越了。
易捷頓時感覺自己從前小瞧紀越了,現在看來,他雖然嘴上有點討厭,但原來心地這麼好,還會為劇組的資金著想。
會演戲還這麼善良的演員,要去哪裡找啊!
易捷感動不已。
易捷熱淚盈眶。
易捷迅速的站起身,用力的拍了拍手:“趕緊的,開工了,都彆磨蹭了啊。”
在工作人員準備道具的時候,紀越走到休息室,叮囑秦凱:“你先把機票買好,我們今天下午就回去,買最近一趟的,經濟艙也行,然後趕緊去酒店把東西收拾好,殺青了我們就走。”
“怎麼這麼急?”秦凱有些不明白。
但紀越卻沒有解釋了,抓緊時間去換服裝了。
下午四點的時候,駱臻突然聽到門鈴響起,他原以為是去買晚餐的何弛回來了,但打開門一看,卻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身影。
“紀哥,你怎麼就回來了?”駱臻瞪大眼,滿臉的驚訝。
紀越戴著帽子口罩,說話的聲音有些悶悶的,他嗯了一聲,先是轉過頭對身後的秦凱道:“你去和白瑉商量一下怎麼處理。”
秦凱率先進屋後,他才道:“我們等會再說,帶我先去一下洗手間。”
駱臻不明所以的在前麵帶路,等走到洗手間,紀越取下帽子口罩之後他才反應過來,紀越的臉上還帶著血跡。
“這是,血包的血?”駱臻問道。
“嗯。”
最後一場殺青戲是角色的死亡畫上句號的,紀越的臉上身上都沾上了不少血跡。
從劇組離開後,紀越馬不停蹄的就上了車前往機場,根本來不及洗掉臉上的血跡,又因為頭等艙已經沒票了,經濟艙的廁所人太多了,他不敢去排隊,所以就一直帶著血跡到了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