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頭在上空栽了下來,還栽到了巫族的地盤;昏迷中被人打了一棍子,竟發現巫族殘留在自己傷口處的力量,可被自己同化……
“巫……”
楊戩口中發出一聲輕歎,已經走到了陽光中,下意識用胳膊遮了下雙眼,卻隨之皺起了眉頭。
那並非陽光,而是用神通凝成的一顆火球,掛在了那遮住了天空的‘藤架’下,發出白熱光芒。
而在這光芒照耀下的,是一處建在山穀中的破敗村落。
村落的屋舍,有半數是低矮的木屋,半數是開鑿在山壁上的山洞。
此地屋舍有數百,兩麵石壁上的山洞也有數百,裡麵都能看到一些人影,但大多數卻都是皮包著骨頭、麵容古怪的巫族人,沒有絲毫生氣。
蕭瑟,沒落,死氣沉沉。
這是楊戩對此地巫族部落的第一印象。
這就是巫族嗎?這就是當年和妖族分治天地的巫族嗎?
哪怕巫族有過錯,可盤古之神的後裔,落到這般地步,天道就不念盤古大神開天之功德,再給他們些許福澤嗎?
楊戩心中莫名有些感觸。
巫族與人族外貌相似,近乎先天道軀,故而上古時和人族通婚者甚眾,人族被妖族奴役時,也是巫族為人族出頭,讓人族漸漸發展了起來。
巫妖大戰之後,人族有諸多部落的族人天生善戰,也是因有巫族血脈殘存。
蚩尤便是最好的例子,他當年也是半人半巫,卻修成了大巫,與黃帝爭雄天下,欲要奪人族氣運,最後卻是身死道消,白掙紮一場。
——在人族修士眼中,更偏向將蚩尤稱之為巫,而非當年人族九黎部落的首領。
可就算如此,上古時曾屠戮人族的妖族尚在五部洲交界之地呼風喚雨,巫族何以沒落至此?
那巫族大漢正跑向一處稍大的草屋,一路跑還一路喊著‘大祭’、‘大祭’。
那草屋像是一個大碗倒扣在了地上,應該是這個部落最有權柄之人居住之地,說不上半點華美,隻是堅固一些罷了。
草屋的簾子掀開,一位約摸半丈高的瘦弱老人走了出來,身後還跟著兩名丈高的巫族女子,那兩個巫族女子長相雖說不上甜美,但也絕不算難看。
有種……女壯士的威風凜凜。
“大祭!看!”巫族大漢指著楊戩,“他醒來了!哈哈哈!小昂那一棍子就不算了啊!”
那一棍子……
那矮瘦的老者反而更像是人族一些,直接對那大漢數落道:“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請客人過來!族中久未待客,這點禮數都沒了嗎?”
“禮數?什麼東西?”巫族大漢有點茫然。
楊戩聞言卻笑了兩聲,從不遠處漫步而來,目光忍不住在各處山洞之中掃過,看到了不少瘦弱的少年巫族,眉頭也略微皺起。
神識掃過山穀各處,此地巫族有數千,肉身強悍者不過數十,其他,儘皆是躺著、坐者,少許巫族少年竟有些油儘燈枯的麵相……
若是後土娘娘看到同族沒落至此,心中必然不好受吧。
彼岸之約後,已是五百年未見,楊戩心中不敢有任何非分妄想,卻從未忘記過此事。
“客人,快,裡麵請吧。”那乾瘦的大巫祭熱絡的招呼著楊戩,他已經老到辯不出是男是女。
“嗯,”楊戩有些沉悶的應著,隨這位大巫祭進了屋子,在大巫祭的指引中,坐在了一處蒲團上,麵前擺著一個矮桌。
那巫族大漢和兩名巫族姑娘低聲說著什麼,說的卻是楊戩聽不懂的言語,嘰裡咕嚕,還有很多鼻音。
這應該是古之巫語。
那大巫祭開門見山的問:“你身上有我族祖巫後土先祖的氣息,敢問可是和後土先祖有所淵源?”
“實不相瞞,我受後土娘娘頗多恩惠,”楊戩溫聲說了句,起身做了個道揖,“之前與人鬥法深受重傷,幸得貴族相救。不知,可有什麼是我能為諸位做的?”
“客人客氣了,既是我先祖之友,我等便該禮遇。”大巫祭乾巴巴的笑了笑,“而且我等也並未做什麼,你自己痊愈的。”
楊戩想了想,道:“我見此地……”
那大巫祭抬手,阻止了楊戩說下去,正色道:“我巫族雖淪落此地,卻也不願被旁人施舍,客人想說的話,還是收回吧。”
楊戩啞然。
未曾想,巫族竟如此驕傲,他剛才確實想問此地這是怎麼了,他也好幫忙想想對策。
可轉念一想,和巫族有交情的洪荒大能不知幾何,若這些問題那般好解決,巫族也不至於淪落到這般地步。
楊戩心中歎了口氣,對著大巫祭拱拱手,剛要坐下,卻聽草屋外傳來了一聲輕笑,是個女子的嗓音……
“大昂?我聽人說你們這撿了個英俊的人族男人?怎得,賣不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