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龍道人有些心疼的傳聲:“楊戩師侄,你這……”
哢的一聲輕響,開山斧這次沒有被劍身阻攔,血色長劍在劍身處直接折斷。
黃龍道人的傳聲戛然而止,周圍的那些天兵天將一個個口乾舌燥,而漫天仙人也對楊戩毀劍的行為有些看不透。
忽而,三股氣息在破碎的劍身之中衝出。
一股為金黃光芒,楊戩任其散去。
一股為赤色妖氣,凝成了六翅甲蟲的模樣,楊戩雖不知道這甲蟲和六翅金蟬是不是同族,但毫不客氣的點出數十道玄罡,將這股妖氣攪碎。
妖氣碎掉之後,劍身之中溢出了一絲絲血氣,這些血氣凝而不散,十分龐雜。
楊戩張嘴一吸,這數十股血氣竟被他直接吸入了口中!
這一幕也未免太過妖邪了一些。
楊戩神色卻有些抑製不住的喜意,身軀被玄氣包裹,雙目看向前方,身體之內湧動出了一股股新生的力量。
但這股力量越來越澎湃、越來越強橫,楊戩麵色漲紅,身上的皮膚也隱隱出現了一股股血色。
黃龍道人低聲問:“楊戩師侄這是怎麼了?”
太乙真人輕輕搖頭,對此也並不是很清楚,隻是道:“或許跟他修行之法有關……”
眾人皆有些關心的看著楊戩,但有個不太和諧的聲音在左側冒了出來:“我闡教弟子,為何會如此邪門歪道?這成何體統?”
不少闡教仙人聞言點頭認可,也覺得楊戩所修之法不類正道。
但太乙、廣成子、黃龍、赤精子等人卻並未接話,隻是關切的看著楊戩。
“他修的是八九玄功,方才吞的乃是那把妖劍所沾染的上古巫族之血,”玉鼎真人的嗓音在下方飄來,“他有所際遇,曾得後土娘娘點化,故而可吸納巫族之血為自身所用。”
玉鼎這解釋也半真半假,卻讓闡教眾仙紛紛釋然。
倒是太乙有些不滿的撇了下嘴角,罵道:“我還以為你沒過來,為何不現身相見?”
玉鼎真人隻是輕歎,並未答話,而廣成子看了眼太乙真人,後者翻了個白眼,並未多說什麼。
雖然太乙和玉鼎交情甚篤,但許多時候玉鼎真人的行事,太乙就感覺太憋屈,也看不過眼。
若楊戩是他太乙真人的弟子,此時彆說救回母親了,說不定已經打進了淩霄寶殿……
黃龍道人鬆了口氣,笑道:“楊戩師侄似乎將體內那股力量暫時封住了。”
“他此時最好原地閉關,”太乙真人皺眉說了句。
赤精子搖頭道:“這也是說笑了,周圍強敵環伺,他如何能閉關?”
太乙有些不耐的回了句:“咱們現身護持,誰敢動他?這可是修行的大事……算了,當我沒說。”
太乙真人這邊話還沒說完,楊戩已經開始邁步前行。
隻是這次楊戩走的很慢,似乎邊走邊思索對策。
他身旁還漂浮著那把血劍的碎片,楊戩不時將一些劍身碎片放在嘴裡咀嚼幾次,像是在吃糖豆,嘎嘣嚼爛後再吐出一些已經黯然無光的碎屑。
周圍的天兵天將見狀,更是脊背發涼,雖還在隱隱包圍,但離著楊戩越來越遠。
楊戩確實沒想到,毀劍吸納其沾染的巫血本是臨時起意,也沒想有多少好處,卻得了意外之喜。
這妖兵自上古而來,在巫妖大戰之中,被上古妖庭的一名大能持有,偷襲滅殺了不知多少巫族。
而隻要被此劍滅殺的巫族,其一身精華,就會被劍身吸納。
雖然天長日久,那些精華絕大多數都被施法時消耗掉、或是漸漸消逸,但著實留下了不少巫血。
更有甚者,其中又兩股竟然還是祖巫之血!
雖然很微量,但確確實實是祖巫之血,被原本此劍的劍主封在了劍身最中心,為此劍增添了不少威力。
“可惜了,”楊戩心底感歎了一聲。
若是換做其他環境,他此時必然立刻靜坐,吸納這一股股巫血的力量,說不定能一鼓作氣凝出五顆玄珠。
但此時此刻,此情此景,楊戩也隻能將這些力量封在體內,用作自己油儘燈枯時候快速補充玄氣玄罡的‘儲備法力’。
也算不錯。
楊戩背起開山斧,握住無尖槍,身後留下了一地鐵屑,那把血劍已經隻剩劍柄,被他當做煉器寶財收了起來。
前方,數十萬天兵上上下下的排列;
身後,遠遠近近數不清多少人影操戈相對。
上空,已有過千名不屬於天庭的神仙聚集,互相牽製,彼此戒備。
這麼大的陣仗,如何少得了不怕事大的家夥?
瓊霄以大神通,將楊戩和天兵天將的大戰,自始而終投放到了中神州上空,修士儘皆可見此時情形。
楊戩走向了通往下一重天的雲路,那雲路被璀璨的星光截斷,前方似有一片星海閃爍。
那就是小周天星鬥大陣了吧。
師伯師叔們都在說,此陣不可硬闖,但楊戩哪來的其他選擇?
他突然笑了笑,笑容中有些自嘲,也有些灑脫,提槍一躍,身形朝著星海俯衝而去。
雖千萬人,吾亦往矣。
他不是在故作英雄悲壯,隻不過心中有個單純的念頭縈繞。
單純的不想讓瑤姬再多等一日,單純的不想退走……
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