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天兵天將卻是不忍去看她那有些哀怨淒楚的絕美麵容,並未堵住她麵對那璀璨星河的方向。
陣中,楊戩並不知她來了,依然在苦苦尋找大陣的‘生門’之所在,身上的銀鱗甲似乎快要被耗儘威能,留給他的時間並不多了。
陣外,一道不高、不奇的身影緩緩出現,雖隻是八尺身長,但給人感覺卻是那般偉岸,像是能撐開一方天地一般。
玉鼎真人,現出了真身!
他此舉的意義再明顯不過,若是楊戩不支,他便會出手救下楊戩,不會再顧及其他任何的考量。
麵皮?威嚴?道門的氣度?
玉鼎真人此時現身,哪怕一言不發,哪怕半分氣勢都無,也是在警告主持星鬥大陣的三十六神將。
在他徒兒的性命麵前,這些他可以不管不顧,開殺戒,動神通,滅仙神。
陣中那三十六位神將頓感壓力,對楊戩的攻勢卻越發頻繁,都想早日將楊戩捉了回去複命,了結了此事。
唯獨一人,那頭發花白、麵容正派的神將,雙眼之中的殺機,已經快要壓製不住……
‘隻要翻幾下手中的星辰幡,自己就能對楊戩發出絕命一擊,自己那親侄兒的仇,就可得報……’
‘隻要翻幾下,事後也可推脫是我對此陣不通擅,有天庭諸多供奉在,闡教眾仙或許不敢殺我。’
‘隻要能拖延些許,自己便可施展神通,讓一縷元神遁去,隨便找個大千世界隱秘幾千年又恢複一身神通。’
‘隻要……’
越想,天庭征東伐魔將軍墨冰淵,就越是蠢蠢欲動。
淩霄寶殿。
武將出去了幾十人,那高高的寶座前空出了一大片位置,四位身穿朝服的龍首老者手持白玉笏板,東海龍王敖廣的洪亮嗓音似乎還在殿中流轉。
他們,是來為楊戩求情,訴說了楊戩種種除魔衛道的功績,重點表彰了楊戩在北俱蘆洲拔魔的盛舉。
說完這些,敖廣又加了句:“還請玉帝陛下明鑒,吾族之女,吾妹心珂,已與楊戩定下婚書。吾族實不願見楊戩因此事夭折,若陛下能以包容四海之胸襟感化楊戩,楊戩他日必是天庭一員猛將!”
“哈哈,”寶座上的玉帝笑的依然爽朗,“老龍王這是來給女婿求請來了?哈哈哈,未曾想,孤與老龍王也成了親家,此事當浮一大白。”
“陛下,楊戩被困陣中,形勢危急,還請早下定奪。”敖廣又催促了聲。
玉帝卻歎了一聲:“可我這天庭之威儀,又當如何自處?”
玉帝話音剛落,殿外有天將稟告。
“陰司地府,十殿之君,秦廣王、楚江王、宋帝王、五官王、閻羅王、卞城王、泰山王、都市王、平等王、轉輪王,在殿外求見陛下!”
“哦?傳他們進殿。”
玉帝旨意一下,十位麵容身材各異的閻王龍行虎步而來,這十人渾身帶著些清濁二氣,執掌生死殺伐太久,各自身上都有濃鬱的威嚴。
隻是此時,這十位陰司帝君都在克製這份威嚴,向前齊齊躬身行禮,朗聲道:“拜見玉帝陛下。”
“眾愛卿平身便可,”玉帝笑了笑,道:“十位愛卿不在陰司地府執事,為何而來啊?”
閻羅殿閻羅王向前走了一步,頭有崢嶸角、麵若赤紅砂,恭聲道:“我等素聞白蓮公主之子勇武善戰,又秉持忠義,頗重孝道,便覺楊戩若因年輕氣盛而折了性命,未免太過可惜。故而聯袂前來,想為那楊戩求一求情。”
“哦?”玉帝坐在寶座上,似乎有些疑惑,“我那外甥倒是厲害,何時又和十位愛卿有交情了?
閻羅王抬頭看了眼寶座,嘴角露出些苦笑,隨即低頭,道:“不敢隱瞞陛下,我等也是奉命行事,還請陛下寬恕楊戩之罪責。”
這下不隻是玉帝,龍族的四位龍王也是有些驚疑不定。
地府雖然在三界之中地位最低,而十殿閻羅也沒什麼大神通,很多都是當年的巫族殘存。
看這句‘奉命行事’,讓人不得不細細考量。
誰能令十殿閻羅同來為一個和地府不相乾的人求情?
地府常年與冥河老祖的血海征戰,其實本身隱藏的實力決然不低,更是氣運功德凝聚之地,等閒不敢造次。
玉帝沉吟些許,籠罩在身周的雲霧越發濃鬱。
便在此時,殿外又傳來一聲長長的呼喊……
“報——眾將以周天星鬥陣重傷楊戩!還請陛下下令處置!”
大殿之中的氣氛瞬間如同凝冰一般。
突然,寶座之上包裹的雲霧直接散開,身材偉岸、身穿黃袍的三界至尊慢步走了下來。
看這位玉帝,束著高冠、麵容英武,雙目平淡而有神,似乎對飯石漠不關心,但又有一種凡事儘在他掌控的非凡氣度。
玉帝,昊天!
四海龍王、十殿閻羅,太白金星以及諸多文臣,還有那少許武將儘皆低頭迎接。
“眾愛卿,隨孤移駕,前去一觀。”
“臣等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