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泉山,金霞洞外,玉鼎真人靜靜站著,雙手背負在身後,手中捏著一枚玉符,手指輕輕晃動著。
玉符是楊戩的告彆信劄,因怕自己的黴運牽連師父,楊戩隻得如此告彆。
雖知楊戩此行會有玄都大法師照料,但玉鼎真人目光中總會有少許放心不下,遙遙注視著楊戩乘飛梭離去的方向。
輕聲一歎,玉鼎真人目光中帶著少許思索,身影漸漸消失,金霞洞的洞口緩緩閉合。
自今日,玉鼎真人在洪荒消聲覓跡許久,仿若又恢複了原本沒收楊戩為徒時的光景。
隻是洪荒各處的修士,對玉鼎真人這道號早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玉鼎真人之聲名,自然是因楊戩的崛起才傳開,但玉鼎真人無論是曾與準提聖人大戰而平分秋色,還是在萬仙陣中來去自如的絕世風采,都令人不得不尊、不得不崇。
如今的洪荒,玉鼎真人已然屹立於絕頂高手之列,敢去招惹的寥寥無幾。
封神劫難之中,師徒二人大放異彩,一個修為高深,一個玄功驚世,闡教之中無所能及者。
而修士們開始紛紛推測,自遠古活下來卻如今聲名不顯的大能修士,到底隱藏著幾位這般高手。
洪荒之大,不隻是在於三千世界無限延展,也在於這悠久的歲月沉澱下的無儘傳聞。
“唉。”
乾元山,太乙真人一身紅袍站在那顆樹下,同樣也在注視楊戩離開的方向。
自靈珠子投胎轉世後,乾元山也冷清了不少,近日太乙真人忽對自身之道頗有領悟,這是又要閉關修行了。
如太乙真人這般的闡教門人弟子不在少數,萬仙陣之後,修為紛紛有所突破,大部分活下來的闡教門人都回山閉關,玉虛宮也因此冷清不少。
楊戩走的悄無聲息,但知道他去向的卻有不少。
玉虛宮中,十二金仙的幾位正坐在聖人玉像之下談經論道,黃龍道人一聲‘楊戩師侄’,讓幾人唏噓不已。
廣成子麵容淡然,道一句:“三代有楊戩師侄坐鎮,貧道也總算能安心些了。”
“天庭如今已算是當真執掌了三界,”赤精子沉聲道,“諸位弟子入或者不入封神榜,都於天庭效命。今後咱們這把老骨頭,怕是也要被玉帝所牽動了。”
黃龍哼了聲,“咱們不去找玉帝麻煩就不錯了,這般大劫和他也脫不得乾係!”
廣成子笑而不語,也隻是輕歎了聲。
封神前後一場大戲,是非功過,確實難以評說。
清虛道德真君道:“西方教近來頗不安分,大劫之中,他們就度走了不少截教同門,如今似乎又對咱們闡教動了心思。”
黃龍笑道:“該走的總歸會走,不用旁人來拉,他們也會離開,這倒是好事。”
“莫要讓他們蠱惑了門中弟子,”赤精子沉聲回了句,“此事須得看緊。”
廣成子道:“西方教大興已是定勢,然我闡教元氣大傷,若西方教尋釁,當要隱忍少許。”
“師兄,”黃龍皺眉道,“若咱們與同為道門的截教相對時,步步緊逼、絲毫不退,對上西方教卻要隱忍退卻,不覺太窩囊了嗎?”
赤精子沉吟幾聲,道:“大師兄所考慮,皆是為本教興衰之事,師弟不可言辭銳利。”
“反正我是看不過眼,”黃龍道人哼了聲,“若西方教逼急了我,我就拉著楊戩師侄去他們西牛賀州走一遭!”
廣成子肅容道:“楊戩師侄去了玄都城中探尋機緣,不可打擾。”
黃龍嘴一撇,坐在那老大不情願,但也沒多說什麼。
廣成子未說的卻是,如今的天地間,六聖有四位暫時歸隱,西方教的準提聖人便是他們不得不正視之敵。
玉鼎與闡教門人聯係本就少,楊戩不在洪荒,也無太好的由頭讓玉鼎主動出手,故而闡教對上西方教,其實並不占優。
更何況,六聖合力誅殺道祖之事,雖隻有少數大能知曉,但也定下了洪荒修士不可再起‘大爭’的基調。
此時閉關封山,抓緊修行,才可有多幾分實力去應對未來的局麵。
廣成子緩緩閉上雙眼,“閒事不提,且論道吧。”
眾門人稱善,黃龍道人開講道經,大殿大門之外,百多仙人匆匆而來,聚集在幾位大弟子身前,仔細聽講。
傳道。
便在玉虛宮之外,隔了約有數百裡,有一處隱於群峰之中的山崖。
這山崖刀削般筆直,從底部抬頭看去,仿若上能接天穹,如一把利劍插在昆侖山。
麒麟崖,遠古大劫,麒麟老祖隕落之地,以麒麟血流淌滿整座山崖,也令此地常年有種種異象,同樣,這裡靈氣逼人,也是天地間修行的好去處。
麒麟崖靠下有一處山洞,洞口有聖人道韻縈繞,仿若一道封符,將此洞牢牢的封住。
若入洞中,能見洞內七彩斑斕,頗為絢麗。
麒麟崖自成一座巨靈大陣,而此地便是陣眼,洞內有一處水潭,那水潭便是凝固的元氣。
一道身影坐在水潭中,身上的薄衫貼著肌膚,溫柔的眉目之中總有些化不開的愁怨。
雲霄。
洞外的聖人道韻有少許晃動,一聲輕歎傳來,正心不能寧的雲霄連忙站起身。
“師尊?”
“可是無法寧心修行?”
通天教主的嗓音從洞外傳來,卻不見他身影。
雲霄的元神之力勉強能穿過老子所留的聖人道韻,可神識在洞外依然無法見到通天教主的身影。
“師尊,是您來了嗎?”
“不必尋我,我隻是借道則之力與你簡單言說一事,你且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