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夜碼字有點傷身,四千字大章奉上~求票求訂閱】
……
踉蹌的身影在虛空中一路走來。
楊戩此時才注意到,這身影下方流淌的真靈長河十分黯淡,僅有一絲絲微小的細流。
真靈長河這般情況楊戩曾見過,當初元始天尊帶他遨遊真靈長河時,真靈長河曾有幾次斷流的情形——比如太素界曾被黑暗籠罩,真靈長河也陷入了黑暗之中。
從斷流恢複‘正常’,都會有這般情形出現。
隻是這裡仿佛隻是真靈突然大麵積的泯滅,並非完全消失不見。
楊戩回頭望去,根本看不見有什麼宏偉的天地;又扭頭看向那踉踉蹌蹌、慢慢前行的人影身後,卻看到了無儘的黑暗。
這代表了什麼?
楊戩不知,隻能靜靜等著那人走到自己麵前,那時一切自有答案。
可對方越走越慢,越走身形越踉蹌;他抬頭看了一眼,那雙無神、麻木的眼眸看到了楊戩,腳步更慢了。
兩人似乎離著很遠,但對方一步步走來,沒走一步似乎都承受著莫名的壓力。
毫無征兆的,一團團模糊的黑影出現在這人周圍,這人猛地暴起發難,殘破的兵刃不斷揮舞,一道道黑影被劈散,可他身上卻多了一道道傷口。
他更狼狽了,卻走的更堅定了。
他腳下,是隨時都有可能斷流的真靈長河,他似乎不斷注視著什麼,不斷等待著什麼,順著歲月不斷前行。
黑影再次出現,這次更多、也更強大了,困住了他很久,將他打的幾次跌到,幾次在崩潰的邊緣……
楊戩忍不住向邁步向前,卻不知道何時麵前已經多了一麵無形的壁障。
他隻能旁觀著,無法去乾涉已經發生過的。
現在所看到的,或許隻是留在真靈長河中的那一點殘破的印記……
一步步走來。
越來越多的大戰,越來越多的傷痕;而與之相對的,則是他腳下越來越茁壯的真靈長河。
楊戩隻能遠遠的望著,不知何時已經忘記了思考,隻是靜靜的注視著。
終於,他走到了楊戩近前。
像是在攀登一處高山,腳下儘皆都是看不清的屍首,可那真靈長河已經從溪流變成了小河,似乎有真靈源源不斷的飛出黑暗的邊界,彙入其中。
他攀登到了最頂端,無比疲倦的坐了下來,就坐在楊戩麵前不遠,似乎兩人隻要同時伸手,就能用指尖互相觸碰。
‘你是我的過往嗎?’
楊戩開口問著,可聲音全無。
坐在最頂端的男人即將流乾血液,殘破的軀體正緩緩的崩散。
他沒有回答,隻是朝著前方眺望。
順著他的目光,楊戩扭頭看了過去,看到的是越來越浩瀚的真靈長河,看到的是不斷翻湧奔騰的浪潮。
坐在屍山上的男人露出少許笑意,最後輕輕的一歎。
在他身後,又有一道道扭曲的黑影浮現,再次朝著他湧來;但這時的他,隻是隨手揮動了手中的刀影,身後的黑影儘皆崩散。
‘該落幕了。’
他輕輕喃喃著,似乎在詛咒著什麼,楊戩心中泛起的就是這四個字。
沒有語調,沒有感情,楊戩莫名的隻是‘知道’,他當時說的是這四個字。
真靈長河突然輕顫了下,一滴浪花飛起,化作了一道模糊的白影,飄飛到了這個瀕死的強者身旁。
她摟著他,似乎在靜靜的感受著什麼。
‘往前走吧,不用陪我隕落。’
‘我要。’
‘可我不能。’
他突然將刀刺向白影,白影身體輕顫了下,依然試圖抱緊他,但身影卻化作白光緩緩消散。
一顆真靈落回了真靈長河,隨波逐流,漸漸遠去。
又是一聲輕歎,他緩緩閉上雙眼,手中的斷刀化作灰燼飄落,身軀湧動著火紅色的光亮,這光亮漸漸濃鬱,化作了一口不知多大的‘火山’,橫亙在楊戩麵前。
聖人墓。
‘火山’正上方,一朵靈雲緩緩浮現,而後便是無邊無際的靈雲,遮掩了火山的存在。
那應該是他熟睡後的夢境吧。
楊戩靜靜的看著,不知為何感覺自己鼻子有些酸。
一路走來,始終都是一個人吧。
那些黑影再次出現,它們像是在泄憤一樣將火山擊垮,衝向了他靜靜坐在屍山上的身體。
靈雲中,一顆星光異常耀眼的閃爍著,仿若流星一般飛了出來,穿透層層壁障,落入了他留下的屍體中。
黑影們的惶恐,楊戩似乎還記得,那般可笑。
本已毫無生機的屍身竟再次站了起來,引落聖人墓上空的無儘靈雲,一顆顆星辰墜落,化作了無比耀目的戰甲,穿在他毫無生氣的屍體上。
他揮動著兵刃,將無數黑影卷入了星光中,又是一場大戰。
楊戩隻能在壁障之外看著,看著那本應是驚世駭俗,此刻卻毫無色彩的戰鬥。
楊戩隻能看到他的屍體,看著那有些無力卻依然堅定的動作……
終於,黑影儘皆被披散,被星光包裹的屍體拄著一把不知何時撿來的長劍,緩緩跪坐在了更高、更廣闊的屍山上。
那些星光輕輕的說著……
‘怎麼能讓你們追下去啊……她在前麵,他們都在前麵。’
星光開始消散,屍體如灰燼一般不斷飄動。
他抬頭看向了前麵,似乎和楊戩目光相對,卻並未多說什麼。
畫麵漸漸消散,一顆青色如米粒的光點緩緩飛來,落在楊戩胸口,慢慢的融了進去。
‘多謝。’
一股濃鬱卻說不清的情感突然在身體內爆發,楊戩說不清那是什麼,雙腿一軟跪了下去。
靈台中,兩道虛幻的人影麵麵相對。
一個是楊戩,此時雙眼通紅的楊戩;一個則是那個披頭散發的人影,目光中帶著安然與無儘的懷念。
“你是我嗎?”楊戩問。
他笑著答:‘是與不是,很重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