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隻南洲,洪荒五部洲除卻北俱蘆洲之外,此時大多十分繁茂。
中神州有數不清多少小修士,東勝神洲也算是人族繁盛之地;西牛賀洲因佛門興盛,數千年來也有了較為稠密的人族國度,而在南贍部洲,更是天地氣運聚集之地,人族的根基之地。
就算三千世界再廣闊,若洪荒五部洲失守,這都將會是難以承受的代價。
這個問題,不隻初祁看到了,無數浴血奮戰的洪荒修士也看到了。
所以當李靖及時下達退軍之令時,眾修士有大半不願退卻,便是身受重傷,也咬牙和對方繼續硬拚。
一抹流光衝去了李靖所在之地,那是氣息有些混亂的伏羲帝君,顯然在之前鬥法之中也已是身受重傷。
“李元帥!”
“見過羲皇陛下。”
“不必寒暄,”伏羲隻是道:“我來隻是想問一句,天庭可有安排南洲俗世的布置?”
李靖頓時沒了言語,隻是搖頭一歎。
“那我等如何能退!”
伏羲豎眉,罕見的有些怒色,“不若就在此地與他們拚個你死我活,若南洲被毀,人族根基將滅,還圖個什麼後事!”
“這……我這便問詢陛下,”李靖隻能輕聲一歎,連忙差人前去天庭求問。
伏羲見狀,也並未在此停留,以免耽誤李靖調度全局,折身回返鬥法之地,加入了戰團之中。
伏羲雖出身妖族,此時卻已是人族聖皇,自然對人族俗世更掛念一些。
不多時,派去詢問的天將回返,麵色有些陰暗,對李靖搖了搖頭。
玉帝所做的種種計劃中,並未關心南洲俗世。
也確實如此,想要讓南洲俗世如此多的凡人帶走,那顯然是不太可能做到之事。
“唉!”
李靖長歎一聲,手中玲瓏寶塔輕輕一顫。
就算如此,大戰還是要繼續的,李靖隻能強打精神繼續指揮全局。
無人知曉此時李靖心底有多煎熬,也無人能知李靖在短短片刻之間想了什麼,但很快,他下達的軍令少了一些防勢,多了幾分玉石俱碎之意。
天庭淩霄寶殿之中,玉帝注視著麵前的玉案,也是閉目一歎:“李靖終歸是人族出身,一意孤行,得不償失。”
太白金星在旁皺眉道:“陛下,若動用天道之力,當真無半點辦法,將南洲自五部洲剝離?”
“唉……”
玉帝並未做答,隻是如此歎息了一聲,而後再次站起身。
他突然反問了一聲:“太白,在你眼中,孤是否是一位稱職的玉皇大帝?”
太白金星道:“陛下治理三界,並未有半點不稱之處。”
“是嗎?”玉帝輕笑了聲,雙手揣在袖口,站在玉案一旁;太白金星輕輕後退了半步,不與玉帝並肩而站。
玉帝笑道:“那為何你與李愛卿還想過讓楊戩取孤而代之之事?”
“陛下息怒,”太白金星立刻跪伏了下去,趴在那並未反駁什麼。
顯然,玉帝不知如何知道了此事,但玉帝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是對太白金星和李靖有極高的容忍。
“不必緊張,如今洪荒即將被至強者攻破,我這玉帝也是到了終焉之時,”玉帝笑著擺擺手,下方的一眾文官儘皆麵色發白,不敢看向前麵。
太白金星跪著不動,玉帝主動向前,將太白金星攙扶了起來。
“縱觀天庭、朝天閣,太白與李愛卿都是孤信任之人,隻是孤曾失信於你,你們想出此法也是情理之中,不必如此。”
“為臣者不忠,罪臣不敢應也。”
太白金星歎聲說著,目光多少有些複雜。
一旁的玉帝輕笑著搖搖頭,卻是並不再多提此事,一步步從台階上走了下來。
“大戰之前,孤將我這外甥留在此地,問他願不願意繼我之位,”玉帝道,“他說不願,看孤的目光帶著幾分嘲諷與不屑,孤知道,那是他對孤精擅謀略,總施算計的不滿。”
太白金星皺眉不語,當真不知玉帝這是做了那般決意。
這般言語,當真是在交托後事一般。
玉帝走下了高台,眾文官早已起身低頭,各自退讓。
玉帝又道:“不提是否對立,我曾欲殺他而後快,他也曾對孤不止一次動過殺念,但拋卻這些私人恩怨,隻看二郎顯聖真君與孤這玉皇大帝,他瞧不起孤。”
“二郎真君其實……”
一名仙官本想說點恭維的話語,但話到嘴邊,玉帝的目光撇來,頓時不知該從何說起。
玉帝輕笑著搖了搖頭,繼續邁步向前,似乎要走出淩霄寶殿。
“孤自知,不隻二郎真君,諸位愛卿也有不少人暗地裡瞧我不起,覺得我沒什麼真正的神通,乃是道祖和聖人們扶持的傀儡。”
“昊天童子,多少洪荒大能自古而今便是這般稱呼孤,暗地裡評說於我……”
“但何人曾為我想過,曾為我所處之地,所在之位想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