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花苞似有靈智,先是含羞帶怯地把頭埋進了他的掌心,複而又小心翼翼地探出“腦袋”,仍想與他逗趣。
楚潯目光順著桃花來路看去,隻見其枝節似與……
似與蕭清毓纖細腰肢相連。
這個認知讓楚潯不由得麵上一熱。
“毓兒?”楚潯微微俯身,湊到蕭清毓耳邊低聲喚了他的名諱。
床上的人卻是無知無覺,仍舊睡得很沉。
隻有那節調皮的桃枝仍在四處作亂,已是不滿於纏上楚潯腕骨,順著他的衣擺一路向上,爬至他頸項之間,趴伏在楚潯略微裸露的鎖骨之上來回猛蹭。
楚潯目光再度落在蕭清毓腰間,果見他微開的衣衫之下,桃花枝條又長長許多,正安安靜靜地貼服在蕭清毓身上。
“彆鬨了。”楚潯被蹭得又癢又麻,心跳也紊亂些許,一把伸手將亂動的桃枝按住,輕輕捏著它嬌小的花芽將其“一把拔下”,又恐此物與蕭清毓心血相連而不敢當著用力,著實有些“苦不堪言”。
那朵花苞膽子卻是極大,楚潯雖將其拍開,卻是半點不怕,極其精乖地再度貼了上去,在楚潯指尖轉來轉去,幾乎要把自己繞得打結,還要往他掌心裡湊。
楚潯哭笑不得,伸手幫它解開。
“還沒玩夠呢?”
楚潯任它纏在指尖,長歎口氣,目光再度冷肅下來,神色凝重地望著蕭清毓並不平靜的睡顏。
方才發生的一切實在匪夷所思。
“師尊……”蕭清毓猛然睜開眼,伴著這聲細弱的呼喚,楚潯都要以為他已然清醒。
然而他雙眼依舊無神,眉心甚至微微蹙起,逐漸現出一副痛苦之色來。
下一瞬,自他腰際生長而出的桃枝驟然回縮,便連纏在楚潯手上、一副要“抵死纏綿”的樣子的那朵花骨朵,也隻是戀戀不舍地在楚潯掌心最後蹭了一蹭,最後消失於虛空之中。
“師尊……”床上的人嗓音細弱,幾如夢囈,甚至帶上幾分顫抖之意。
原本纏住楚潯腕骨的桃枝退散而去,蕭清毓溫熱的手便又抓了上來。
蕭清毓將他腕骨攥得死緊,其力道之大,幾乎要將楚潯手腕捏碎。
他瞳孔微微擴大,其內桃枝亦在飛速生長,每一朵花骨朵都漲大無數,幾乎下一刻就要綻放!
然,卻隻是漲大、漲大、再漲大。
漲大到了極致,也無法破開表麵一層薄如蟬翼的束縛。
與此同時,蕭清毓的神色愈發痛苦,似是陷入極大的掙紮之中,在楚潯腕上亦掐得愈發用力,拚命汲取其中沁涼之意。
而那噬靈藤所化的手鏈,亦從他袖中滑落下來,卡在他腕骨之上,借此相觸的機會毫不猶豫地探知起楚潯的靈力。
楚潯到底有明風在手,計算而出的仙魔相長之功法毫無破綻,靈力與魔息相互遮掩,便是敏銳如噬靈藤,都被楚潯蒙騙過去。
楚潯神色不動,任蕭清毓的指甲陷進他的肉裡亦不曾吭聲。
蕭清毓胸口的起伏愈發劇烈,呼吸都顯得異常粗重和艱難。
“師尊……”
“嗯,為師在呢。”楚潯略一思忖,將腰間的玉佩解下,塞到蕭清毓另一隻手裡。
玉佩尚帶著楚潯略低的體溫與霜雪的氣息,與法則之力一並自蕭清毓經絡蜿蜒而上,鑽入他識海之中,將他眉心的緊擰的弧度亦撫平些許。
“母、母親……”蕭清毓的雙眼重新閉上,嗓音卻是愈發細弱,語帶哽咽,幾乎碎不成聲。
母親?
不論是在楚潯與他相處的這些時日裡,還是在原主的記憶裡,除卻上次自竹林幻境中脫身而出時蕭清毓突然多出的記憶,他還從未吐出過任何與他身世相關的語彙。
那這回莫非是與這來源莫名的桃花相關?
混沌之中,蕭清毓額上已是沁出細密冷汗,他雖無甚知覺,卻是自發運轉靈力,那玉佩受他影響,亮起灼灼熒光,在虛空中投射出一株含苞欲放的秀麗春桃。
而在數十裡之外的城郊,一名臉色慘白、紅衣勝雪的女子,正透過桃花虛影,定定地注視著床上神色痛苦之人。
她唇角微勾,愉快地地做了個口型。
“好久不見了,我的小桃花。”
她的眼神逐漸變得極冷,而後閃過一絲狠厲的殺意。
“我便陪你,玩上一玩。”
桃花虛影緩緩下沉,逐漸與蕭清毓融合為一,與此同時,他身上的桃花香氣再度蒸騰,直入楚潯鼻腔之中。
“……母親,”也不知是在夢境裡見到了什麼,蕭清毓的神色忽而舒緩些許,語氣裡則添了一絲眷戀之意,“小桃花已長大了。”
在他腰側,那朵異常活潑的桃花再度生出,在楚潯眼前得意洋洋地撒起歡來。
“小桃花?”楚潯視線落在對他“耀武揚威”的桃枝之上,眸中一片墨色,嗓音亦是喑啞許多。
“還真是……小桃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