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便是……法則麼?”此刻, 楚潯體內正有一種生生不息的強大意境,正隨蕭清毓送入他體內之靈力在他五臟六腑、奇經八脈之間遊走一圈。
他如同浸沒於一片溫熱的法則之海中,無窮無儘的意識之力自發彙入他的丹田, 將他原本尚有欠缺的修為夯實許多。
他家弟子這等體質著實令人驚訝無比,也無怪原著裡那許多人, 皆對蕭清毓起了歪心。
“明風,你可能解析其中力量?”楚潯暗自調動己身靈力,與蕭清毓所予他的法則之力合而為一, 儘可能感知其中奧妙。
他雖自星際而來,自幼篤信科學,堅信人定勝天,但來到此方世界不過短短數月光景,已然自蕭清毓身上感受到了法則之力的不可抗性。
“前世”的楚潯平生最大的樂趣, 便是破解難解之事, 他享受的並非找到答案的快.感,而是戰勝那些神秘莫測之事的美妙滋味。
他當初研製明風時,便是為了滿足自己淩駕於萬物之上的征服欲。
若是從前他命明風解析其中力量,便是滿足他的好奇心和求知欲為主,而今卻不再是為了自己。
更多是為了他家徒弟。
蕭清毓天資縱橫, 的確身為法則之子,深受天道垂憐,氣運無雙,但殊不知……
眾人皆以為蕭清毓可掌控甚至主宰天道, 而實際上,他方是被天道操縱至深之人。
從前他以為係統口中所謂的原著便是此方世界的天道雛形, 因著蕭清毓為書中主角, 方才獨愛於他。
可真的是這樣嗎?
如若此方世界真如原著一般簡單, 又怎會牽扯出如此繁雜之事?
楚潯瞳孔微縮。
蕭清毓在原著裡,不過原主撿來的、根骨絕佳的孩童,原主因其年少便隱隱可見的絕世姿容將其收留,撫養長大。
但原著裡從未提及蕭清毓的身世,什麼蕭氏宗祠與桃花塢,均是聞所未聞!
楚潯曾經試探係統之時,係統給出的解釋是,蕭清毓的身世在原著裡並不重要,因此不曾提及。
當時他雖也覺一部修仙並不提及男主身世,沒有給他安排一個驚天動地的背景,反倒極力描寫男主容貌之盛很是古怪,但到底信息不足,未曾多思。
如今想來——
此處當真是一部之中嗎?
亦或是,一方現實世界……
表麵看來,天道獨愛蕭清毓,便賦予他萬中無一的天資與領悟力,令他一路修行至今,不到二十載便有如此修為,惹人豔羨,著實是天道寵兒。
可怎會有天道送予親子一個“爐鼎之體”?
修行路上處處險難,身負爐鼎之體者,非但要成為眾生搶奪的對象,本身於種種不利的環境下,也可能為其所累,倘若一旦發作出來,被人占了先機,從此體質都要徹底改變,即便他不願,也極容易對那種感覺上癮,最終不利修行,甚至仙途儘毀。
而以係統為首的一眾反派,均竭力奪取蕭清毓之氣運機緣,恨不得將“男主”所占有的一切都據為己有。自他與係統降臨此方世界至今,已遇上了許多反派,蕭清毓更是幾番麵臨險境,幾乎要丟了性命。
天資氣運於蕭清毓而言,雖是饋贈,卻也是隱隱拖累。
楚潯此前不曾細想,如今大量法則之力彙入他之體內,便令他心頭靈光一閃,自黑暗之中,窺得些許曙光。
楚潯不由自主地在腦海裡勾勒了蕭清毓的身形,眸色微微一暗。
如此情形,又怎能說蕭清毓是那掌控天道法則之人?
分明,是法則掌控於他!
法則全部係於他一人身上,他家弟子所需背負的,便是一界之安危。
更是……
“天道”與“法則”無時不刻的監督。
楚潯心緒難得有些波瀾,胸口起伏不定,已然亂了呼吸。
狠狠閉了閉眼,楚潯在心中質問係統道:“你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你到底有多少是騙我的!”
楚潯一時間也拿不定主意,這位係統所感興趣的,究竟是“氣運之子”的身份,還是單純的,毀滅一方世界。
係統硬著頭皮道:“我句句屬實。”
“是麼。”楚潯不鹹不淡道。
他原本也沒指望係統與他說實話,不過試探一二罷了,如今他心中的猜想,可不能叫係統知道。
楚潯的心跳漸漸平複下來,如今他需要解決之事,除了將這礙事的係統送走順便除滅之外,還多了一樣將這世界法則的根本搞搞清楚。
解決了係統是解決了他身上一個大隱患,而將法則之力弄得透徹,方可免去他家弟子許多後顧之憂。
至少,也不該被天道隨意窺探。
【數據樣本不足,分析失敗。】明風的語氣有些懊喪,每每與蕭清毓相關之事,他總是算不明白,實在、實在墮了他最強AI的名頭。
楚潯卻是早有預料,神色輕鬆。
若是此事這麼好解決,他隻怕還要懷疑其中有詐了。
“無妨,”楚潯道,“且待來日,自見分曉。”
“你……你要乾什麼?”天狼確實覺出不對來,他本就對法則之力憧憬無比,楚潯一番心聲,他雖然不曾聽得,亦不知楚潯在籌謀些什麼“驚天動地”之事,但對法則的天然親和力卻令他察覺到了一絲不對。
楚潯眼睛微眯。
他怎麼忘了,這裡還有一個法則的“熟人”。
天狼雖不如蕭清毓一般敏銳,但曾受貪狼星君點化,亦對法則之力很是親和。
是時候好好利用一二了。
不過……
不是現在。
楚潯心知天狼此時雖跟隨於他,但並不曾對他全心信任。
正如他亦是不信天狼一般。
此方世界風雲詭譎,他所信之人不過一個半罷了。
那一個是他自己,半個是勉強算人的明風。
一道桃花香氣忽而自楚潯鼻尖鑽入他肺腑之中,惹得他心頭一跳。
如今……
或許,還要加上一個蕭清毓。
他本是極難對人推心置腹的性子,初來乍到之時亦曾滿心防備,滿口謊言,滿腹的虛情假意。
愣是沒有半點真心。
而現在……
他信蕭清毓比之自己,或許還要多上數分。
不過短短數月,竟仿佛是相識了數年之久。
原主剛剛撿到蕭清毓的那兩年裡,與他尚算親厚,雖不如人間“父子”一般親近,但……也算親近。
那兩年的記憶不知為何,在楚潯識海之中不斷倒帶,曆曆在目,清晰無比,楚潯看見“他”雖滿眼煩躁,但仍是勉強耐著性子,一句一句教蕭清毓背誦口訣,而蕭清毓仍是童稚嗓音,一句一句跟著他念,愈發顯得玉雪可愛;亦看見“他”本欲教授蕭清毓劍法,在蕭清毓眼前將劍招舞了一遍又一遍,但蕭清毓年紀太小又力氣不足,實在揮不起來,“他”實在不耐煩教,一把抓住他的腕子,將小孩直接自地上抱在懷裡,而後帶著蕭清毓舞了一遍。
“噗。”楚潯不覺莞爾,有些恍惚。
如此……倒也算是,歲月靜好。
一時之間,楚潯竟以為畫中之人,是他自己,而不是那個心思齷齪的原主。
二人分明師徒和樂,那位原主卻不知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