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龍...”
蘇毓察覺到淩雲龍的態度愈發冷淡,難受得抓心撓肺。
淩雲龍權當沒聽見蘇毓的叫喚,闊步朝著不遠處帶著警帽的警官走去,謙和有禮地問:
“請問,此事後續當如何處理?光樺實業李濤能否被定罪?”
“淩先生,事情是這樣的。經我局多方核實,現已確認淩太太和光樺實業的李先生之間並不存在著非法交易,淩太太也已經做好筆錄,可以即刻離開警局。”
“李濤輕薄我太太,難道就不需要被問責?”
“淩先生,根據現有的證據顯示,淩太太輕薄李先生的可能性還要大一些。淩太太若是一口咬定自身被李先生下了藥,這邊建議先做個全麵的體檢篩查。若情況屬實,才能立案偵查。”
淩雲龍聽警官這麼一說,忙打起了退堂鼓。
他心裡有數,那藥十有八九是蘇毓用來對付淩墨的。
這事兒若是嚴查下去,最後倒黴的人還是他。
再者,警方雖然已經確認了蘇毓和李濤之間並不存在著諸如情色之類的非法交易,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之間不存在不正當的男女關係。
那麼多攝像機都拍到了蘇毓和李濤二人曖昧不清的樣子,他頭頂上的這頭綠帽,怕是摘不去了。
深思熟慮之後,淩雲龍隻能認命地搖了搖頭,朝著警方擺了擺手,甕聲甕氣地道:
“體檢篩查就免了吧。這事兒已經鬨得滿城風雨,我實在是不想再生事端。”
說話間,淩雲龍已經窘迫得近乎抬不起頭。
這輩子,他當真還沒有像現在這麼丟人過!
蘇毓全然不知淩雲龍此刻的心情,隻死死地盯著雙手抄兜,默默地靠在椅座旁的淩墨,眸光似淬了毒一般,顯得尤為陰寒。
既然已經同淩墨撕破了臉皮,蘇毓也不再偽裝,倏然壓低了聲,冷冷問道:
“酒杯是你調換的對吧?”
“阿姨這話可真有意思,明明是你自己挑的杯子,何來調換一說?”
淩墨斜勾起唇角,話裡行間透著一股子淡淡的戲謔之意。
蘇毓陰沉著臉,咬牙切齒地道:
“還想裝傻?我明明在自己的杯子上做了記號,若不是你蓄意調換了,我又豈會拿到你的杯子?”
“你指的記號是口紅印?真不巧了,我在上演帽子戲法的時候,可能不小心將你杯子上的口紅印蹭到了我杯子上。”
“你!你還好意思說是不小心?我看,你分明就是成心的!”
蘇毓瞬間炸毛,想到自己毀儘的名聲,恨不得當即刮花淩墨的臉。
淩墨定定地看著蘇毓氣急敗壞的模樣,麵上的笑容愈發肆意。
“笑什麼?小小年紀就這麼惡毒,將來還能有什麼出息?”蘇毓恨得牙癢,不自覺地揚高了尾音。
“自然是在笑你。”
淩墨直言不諱,倏地俯下身,在蘇毓耳邊不輕不癢地說道:
“阿姨和小甜不愧是母女。七年前,小甜想推我下樓,結果她自個兒差點摔了個半身不遂。今日,你想在我的酒杯裡下藥,卻陰差陽錯地反噬到了自己的身上。生而為人,還是要善良一點,你覺得呢?”
“淩墨,你不要太過分了!”蘇毓氣得目眥儘裂,全然不顧邊上女警投來的異樣目光,“唰”地站起身,欲同淩墨針鋒相對。
“我哪裡過分了?你有今天,純粹是你自己作的。”
淩墨說乏了,乾脆帶上耳機,翹著二郎腿緊挨著蘇毓坐下,自顧自地玩著遊戲。
“小人得誌!你給我走著瞧。”蘇毓那雙三角眼裡密布著道道血絲,此刻已經被淩墨氣得渾身發顫。
淩甜見蘇毓的情緒一度失控,忙抓著她的胳膊,一臉隱忍地道:
“媽,眼下並不是呈口舌之快的時候。小不忍則亂大謀。”
“嗯,我心裡有數。”
蘇毓不甘心地睇了眼靠在椅座上優哉遊哉地玩著遊戲的淩墨,雙手緊攥成拳,冗長的指甲刺破了掌心,她卻好似感受不到疼痛一般。
這種被動感,讓她十分煎熬。
上一回,被掣肘得這樣慘,還是十七年前對陣時縈那會兒。
隻不過,時縈的心沒有淩墨這樣狠,對付起來遠沒有這麼吃力。
淩墨一邊刷著遊戲,一邊將淩甜和蘇毓的對話聽在了耳裡。
不得不說,淩甜的蛻變確實很大。
還記得重生後剛回到淩宅的那一日,淩甜壓根兒就沉不住氣,隨隨便便一句話就能將其氣得炸毛。
這不,還沒到一個月時間,淩甜的反應居然比蘇毓沉穩上這麼許多。
真真是應了那句“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對了,有件事我覺得有必要提醒你一下。”
淩墨突然將視線從手機屏幕上移到了淩甜那張嬌俏的小臉上,不鹹不淡地道:“願賭服輸,明天一早,學校主領台上見。”
蘇毓聽得一頭霧水,微微偏過頭看向了神色驟變的淩甜,“她這話什麼意思?”
“沒什麼。”
淩甜天生好強,至今仍無法接受輸了賭局一事。
對她而言,被一個學渣反超,甚至還丟了洲際大學的保送名額,實在是丟臉的緊。
“走,先回家。”
淩雲龍一臉陰鬱地朝著蘇毓等人走來,低沉的聲色裡藏著一股子隱忍不發的怒火。
他原想著若是有確鑿的證據得以證明是李濤向蘇毓下的藥,這樣一來,就算蘇毓的名譽稍有損毀,也不至於牽連到他身上。
他充其量,不過是一位可憐且無辜的受害者的家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