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趕到仁禾醫院之際,黃花菜都該涼了。
“我知道了。”
淩甜見季衍這麼言說,亦不再多言。
渾渾噩噩地掛斷電話之後,她倏然用雙手捂著口鼻,在病床底下蜷縮著身體,哭得撕心裂肺。
……
另一邊,淩墨剛打開宋星晚所住的公寓大門,就見宋星晚倒在了門口處的玄關邊上,隻睜著一雙無神的眼眸,靜靜地望著她。
“晚晚...”
見狀,淩墨忙放下手中的熱粥,箭步衝上前,將宋星晚打橫抱回了臥室之中。
“墨墨,我不是在做夢吧?”
宋星晚略略失焦的眼神好不容易才聚焦到淩墨的身上,原本已經乾涸的眼睛又一次湧出了熱淚。
淩墨小心翼翼地將她輕放至床上,滿懷歉疚地道:
“對不起,是我來晚了。”
“我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宋星晚雙眸怔怔地盯著天花板,依舊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樣子。
淩墨點了點頭,順手打開了床頭燈,隻柔聲問道:
“餓不餓?我給你帶來小米粥,先吃點吧。”
宋星晚眯了眯眼,下意識地伸出手擋住了頭頂上方的亮光,“我不餓。”
“彆跟自己過不去。這世上,就沒有過不去的坎兒。”
淩墨瞅著她手腕處的勒痕,氣憤地攥緊了拳頭,恨不得將霍雲霆那禽獸不如的東西千刀萬剮。
打一開始,她還打算看在宋星晚的麵子上,親自操刀,救他一回。
現如今,她已經徹底打消了這個念頭。
霍雲霆就算是死在手術台上,她也不會有半分的心軟。
“墨墨,我是不是很沒用啊?總以為再努力一點,就能擺脫現在的困境。可是到頭來,我居然連自己也給搭上了。”
“凡事都有轉機的。”
淩墨打開了保溫盒,將溫熱的米粥一勺一勺地送至宋星晚嘴邊,一邊不容商榷地對她說道:
“我已經給你物色好了新的住處,喝完粥我就帶你走。”
宋星晚搖了搖頭,悶聲答道:“我不走,我哪兒也不想去。”
“難道,你還想留在霍雲霆身邊?你當真分得清楚他對你究竟是愛還是變態的占有欲?這三年,你因為他吃了多少苦?他若是真的有點兒良心,就不該這麼傷害你。”
“墨墨,這事兒不全怪他。我欠他良多,他就算是將我當成小姐,我也不能怪他啊。要不是他,我早就被債主逼死了。”
淩墨眉頭微蹙,許是沒有過戀愛經曆,她很難理解宋星晚的執著,尤為不解地問:
“他替宋家償清債務,不過是變相地為他們家犯下的過錯贖罪。再有就是,霍雲霆媽媽是怎麼對你的,你難道忘了嗎?還是說,時至今日,你依舊放不下霍雲霆?”
宋星晚吸了吸鼻子,語音哽咽地道:
“說實話,我確實無法管住自己的心,也沒法做到徹底放下他。隻是,我和他之間已經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現如今,我隻想躲他躲得遠遠的。”
“既然想躲著他,為何就是不肯搬出去住?是不是霍雲霆卑劣地拿我的性命安危威脅過你?”
除卻這個原因,淩墨實在是想不出宋星晚究竟是因為什麼,才執意不肯離開將她弄得遍體鱗傷的霍雲霆。
聞言,宋星晚眸色微變,忙撇過頭,矢口否認:
“沒有的事。”
淩墨隻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就知道她在說謊。
不過這一回,淩墨並未像往常一樣當做什麼事也沒發生,而是直截了當地將話挑明了講,“宋晚晚,你知不知道你一撒謊就會臉紅?”
“我...”
淩墨無奈地歎了口氣,有些氣惱地道:
“那混蛋真這麼威脅的你?你也是!為什麼就不問問我能不能應對?”
“霍家有錢有勢,他真要對付你,你怎麼可能招架得住?”
宋星晚十分相信淩墨的個人能力。
可說到底,淩墨也才十七歲啊。
她總不能要求,尚還在高中讀書的淩墨,和萬惡的財閥勢力作鬥爭吧。
“聽我的,搬出去住,絕對不會出任何問題。”
淩墨得知了宋星晚是因為她的緣故,才遲遲不肯離開霍雲霆,心下愈發內疚。
見宋星晚默不作聲,她又隨口補了一句:
“你欠他的債務,我已經連本帶利地替你還清了。”
“什麼?你哪來的這麼多錢啊?”
宋星晚驚愕地眨了眨眼,完全沒料到淩墨居然有能力替她償還上億的債務。
淩墨沒打算瞞著宋星晚,隻不過那事兒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隻言簡意賅地答:
“還記得我跟你提及過,我失蹤的那年,實際上是去了一個異度空間?我在那個空間裡不知待了多少年,總之等我重見天日的那一刻,一切就變得不一樣了。”
“可...墨墨,你已經幫了我不少忙了,我實在不想欠你錢。”
“宋晚晚,認清現實好嗎?以你現在的能力,根本還不清債款。與其欠著霍雲霆,還不如欠著我。等你有錢了,再還也不遲。你隻需要記著,從今往後,你不再欠著霍雲霆,沒必要將自己的位置放得那樣低微。”
宋星晚仔細地想了一想,才發覺真是淩墨說的這般。
與其欠著霍雲霆,不如先欠著淩墨。
如此一來,她便可以毫無負疚感地麵對霍雲霆了。
徹底想通之後,宋星晚瞬間強打起精神,半坐起身,略顯緊張地說:
“幫我收拾一下行李好嗎?我們快點走吧。不然一會兒他要是回來了,我怕他會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