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寫完,明早刷新看哦)
淩墨聽得一頭霧水,想要反駁,卻又不知從何駁起。
隻在心中暗暗腹誹著,她明明是無牽無掛自由自在的浪裡白龍,什麼時候拖家帶口了?
難不成,眼前這兩人,還需要她一個未成年拖著帶著?
“丫頭,你該不會真有什麼難言之隱吧?”戰寒爵英挺的劍眉緊擰在了一起,話裡行間滿是關切之意。
秦北冥雙手抱臂,靜靜地觀察著淩墨的神色,倏然問了一嘴:
“垃圾回收站離歐陽斌的住所極近,你該不會一個人跑他家裡去了吧?”
“你們是複讀機嗎?都重複問了多少遍了,還問?”淩墨有些心虛地移開了眼,急急地推開了擋道的秦北冥,小跑著進了臥室,一溜煙躥上了床,“我睡了。”
話音一落,她索性兩眼一閉,直接歪在枕頭上裝睡。
戰寒爵見狀,瞬時開啟了噤聲模式,替她關了燈後,又輕輕地掩上了門扉。
秦北冥記著上一次她在生理期期間因疼痛而陷入短時暈厥一事,此刻實在是放心不下。
約莫二十來分鐘之後,他去而複返,輕手輕腳地推開了臥室的門,將新買回的熱水袋悄悄地塞入了淩墨的被窩中。
知她還未睡下,遂特特在她耳邊沉聲叮囑道:
“生理期還是得小心些,彆再胡亂折騰自己。熱水袋捂著肚子,應該可以緩解不適。”
“哪裡學的?懂得還挺多。”
淩墨忍不住心中好奇,也不顧自己還在裝睡狀態,突然開了口。
秦北冥寵溺地摸了摸她的腦袋,輕聲道:“你這麼不會照顧自己,我可不得多學點兒?”
“……”
淩墨眨了眨眼,定定地望著黑暗中顯得格外溫柔的秦北冥,麵上雖未顯,心裡卻藏著幾分動容。。
“乖,快睡吧。”
秦北冥擔憂驚動了耳力極好的戰寒爵,替她掖好被角之後,就起身退出了臥房。
淩墨懷揣著毛茸茸的熱水袋,在他掩上房門之後,輕輕地道了聲晚安。
不知怎的,輾轉反側之間,她又回憶起了多年前那些她從不願向旁人提及的事...
還記得那是一個悶熱的午後,外婆家院外的梧桐樹上如同往常一樣時不時地就傳出三兩聲聒噪的蟬鳴。
本該幫忙拖地的淩墨因著突然的腹痛,麵色蒼白地蜷曲在簡陋的木板床上。
舅媽誤以為她在裝病偷懶,二話不說,抄起了雞毛撣子就往她身上抽去。
“好吃懶做的賠錢貨!攤上你這掃把星,老娘已經倒了八輩子的血黴。不過是讓你拖個地,裝什麼死?真要死,也給我死外麵去,彆臟了老娘的床鋪。”
舅媽抽了一陣子,顯然有些累了,將雞毛撣子扔至一旁,雙手自然而然地叉在了腰間,“嗬嗬”地喘著粗氣。
“舅媽,我肚子有點疼。”
淩墨咽下了滿腹的委屈,本不指望著眼前這個囂張跋扈的女人能夠寬容待她。
隻是,她疼得都快死掉了,完全沒辦法下床乾活。
“媽,你看表妹褲子上的血跡,八成是來事兒了。”斜倚在門扉上的時弈剔著牙,雖還是個少年模樣,身上的市儈氣已經初見端倪。
“晦氣的東西!還不起床給老娘把床單洗了?”舅媽嘴裡碎碎念個不停,好似將淩墨當成了什麼臟東西一般,眼裡也滿是嫌惡之色。
淩墨察覺到褲子上的血跡,以為自己生了什麼大病,嚇得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隱約間,她還聽聞時弈向她舅媽提議,要把她這個“晦氣東西”賣了換些錢。
她心裡明白,若是真被賣去了村裡的老鰥夫家,這輩子就算完了。
為了讓舅媽留下她,她趕忙哆嗦著起身,將染著血跡的床單換下,蹲在木桶前,一遍遍地揉搓著。
洗完床單,她又開始沒完沒了地忙起了家務。
這些事兒,平素裡外婆基本不讓她碰。
可外婆不慎摔傷了腿,這會子還躺床上休養著,連地兒都下不了。
沒了外婆的幫襯,淩墨顯得特彆的無助。
她一邊擔憂著自己會否因為失血過多而死去,一邊又十分擔憂眼睛一閉一睜,自己就成了村裡老鰥夫家的小媳婦。
不知過了多久。
外婆聽聞她的抽泣聲,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到麻木地拖著地的淩墨身前,一遍又一遍地安撫著她的情緒,告訴她,她並沒有生病,也不會因此而死去。
之後,外婆又偷偷摸摸地從枕頭裡取出了兩個硬幣,瘸著腿給她買了一盒外包裝極其簡陋的衛生棉。
“乖伢兒彆怕,過幾天就好了。”
“嗯。”
淩墨重重地點了點頭,想哭終究是沒有再哭出聲來…
現如今,儘管懼意已經褪去,但每每想起這事兒,耳邊總會縈繞著她舅媽喋喋不休的謾罵。
回憶起當年的諸多苦痛,即便此刻的她已經強大到無所畏懼,依舊會因為腦海中舅媽的厲喝聲而生出陣陣心悸。
也正是因為親曆過一段暗無天日的歲月,她開始變得冷漠,變得叛逆,變得如同刺蝟一樣,總喜歡用渾身的尖刺武裝自己。
直到秦北冥的出現,她才慢慢敞開心扉。
想到秦北冥,淩墨心中的陰霾驟然散去。
而懷中的熱水袋好似他的胸膛一樣溫熱,給予了她無窮儘的安全感。
……
第二天,清晨。
因秦老夫人出院在即,淩墨又一次翹了半天的課,隨同著秦北冥一道,早早地就去了醫院。
秦老夫人正因為過於清淡的早餐而悶悶不樂,得見緊跟在秦北冥身後的淩墨,臉上瞬間綻放出了一抹燦爛的笑容。
她熱絡地抓著淩墨的手,由衷地感到歡喜:
“真好。第一次見你,就覺得與你相當投緣。這不,眨眼功夫,你就成了我們老秦家即將過門的孫媳婦兒。”
“奶奶,你彆嚇到她。”
秦北冥無語地看著秦老夫人如同老色胚一樣抓著淩墨的手一陣亂摸,不動聲色地擋在了淩墨的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