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彥最擔心的,就是這些少年,躲進了山裡。
到了那時,想要將他們找出來,卻是不易了。
而現在……
他抖擻精神,像是餓虎尋到了羊群一般。
“加快速度!”
…………
浩浩蕩蕩的代王衛,抵達了他們的目的地之後。
卻是發現,此時……一群人正在屏息的等待他們。
這一支人馬,顯得很安靜,人人騎馬,個個精神十足。
正德衛上下,大致都已睡了兩個時辰。
兩個時辰時間,再加上草草吃過了一些乾糧,足夠讓他們精力充沛。
此刻,人人精神抖擻。
而反觀代王衛上下,卻是個個氣喘如牛,一路的奔馳,早已讓他們疲倦不堪。
陳彥看著前方的人馬,心裡一沉,怎麼……對方一直都在等待自己?
一旁,一個校尉上前:“指揮……”
陳彥握著腰間的刀柄,對這校尉道:“都給我記好了,代王殿下,一直養著你們,沒有代王殿下,你們便連街邊的乞丐都不如。而今,眼前的,乃是代王殿下的心腹大患,立即出擊,都看仔細了,那些少年郎,統統都給我生擒,能拿幾個是幾個,至於其他人,格殺勿論。”
格殺勿論四字出來,帶著森然。
陳彥此刻,眼裡放著光,看著遠處的隊伍。
於是,傳令兵便飛馬來回奔走:“拿住那些少年,其餘人,格殺勿論!”
要生擒,似乎有些麻煩。
不過,軍令如山。
此次,若是這些少年統統死了,尤其是那皇孫斃命,那麼……代王的襲擊,就沒有了任何的意義。
到了那時,不但朝廷大軍圍剿,隻怕等反應過來的大同邊軍,隻需得到了一紙命令,都會倒戈相向,將代王府滿門殺絕。
對於陳彥而言,隻有拿住了這些人,代王殿下才有了保障。
“拿住那些少年,其餘人,格殺勿論!”
“拿住……”
傳令兵來回奔走,將命令傳達到了每一個角落。
代王衛上下聽令,再無猶豫,紛紛拔刀,他們雖是筋疲力儘,腹中空空,可眼前敵人就在麵前,他們早就得知,眼前這支軍馬,不過爾爾,而他們,卻是大同邊鎮中出來的,雖非精銳中的精銳,卻都見識過沙場。
所有人抖擻精神,一齊發出了低吼:“殺!”
馬隊在陳彥的率領之下,開始徐徐向前。
對方的人馬,佇立在地勢較高之處,陳彥二話不說,當先的舉刀,飛馬朝向斜坡的頂峰衝去。
…………
正德衛上下,都顯得有些緊張,他們看著烏壓壓的隊伍。
哪怕大家人數相當,看上去勢均力敵,可絕大多數人,第一次上這戰場,難免緊張萬分。
在他們的後頭,徐鵬舉神氣活現的帶著人,已架設好了幾個拋石車,這些拋石車,已經來不及檢驗了,反正……能不能將炸藥包丟出去,隻能看運氣。
雖然徐鵬舉的運氣,實在不怎麼樣。
此刻。
朱載墨緩緩的取出了弓。
他目視前方,咬牙,而後……大吼一聲:“將士們,都聽著……”
傳令兵開始傳達朱載墨的話。
朱載墨繼續道:“你們的父母妻兒,自有人照料,你們若有孩子,他將來,一定會上最好的學堂,我的恩師,絕不會讓他們餓著……”
正德衛上下,心頭一震。
此刻,他們確實心心念念的,就是自己的家人。
倘若……自己死在了這裡,家人們怎麼辦?
殿下這是說到了他們的心坎裡去了啊。
朱載墨眯著眼,他對於士卒們的心思,實在是再清楚不過了。
前方,代王衛的馬隊已是噠噠噠的開始助跑,那烏壓壓的隊伍,猶如烏雲一般,席卷而來。
朱載墨繼續道:“若是沒有娶妻的,今日立了功,就可以娶妻,將來,可以生子,可以延續自己的香火。人活著,隻有一次……這一次,難道你們庸庸碌碌,苟且偷生的活著嗎?不如隨我建功立業,到時,封蔭妻子,除此之外……所有人……”
正德衛上下,開始拔刀。
一柄柄鋒利的長刀,自腰間拔出。
朱載墨發出了大吼:“所有人……凡有隨我奮勇殺敵者,賞舊城緊鄰車站三室房子一套……方圓三十丈!”
“……”
沉默。
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可隨後,呼吸卻又開始加重。
建功立業……
對於任何一個小卒而言,哪怕今日還活著,這朝廷的論功行賞,畢竟過於遙遠了。
朱載墨對於這一點,比誰都清楚。
從那些老卒口裡得知,所謂的建功立業,對他們而言,意義不大。
不是每一個人,都有什麼大誌氣,更多的人,隻想老婆孩子熱炕頭而已。
這才是根植於普通士卒們心底深處的願望。
什麼才是最實際,對於士卒們而言,真正有衝擊力的。
許多士卒的眼睛……紅了。
舊城靠近車站的三十丈房,市價五百兩以上,為了這個……
人們舉起了手中的刀,自喉頭深處,發出了怒吼:“殺!”
人人都有!
拚了!
騎隊開始徐徐順著斜坡而下,迎著對麵的代王衛。
浩浩蕩蕩的人馬,自然催動著座下的戰馬,先是小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