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坐下,坐在了榻上,他凝視著朱厚照:“是誰的主意?”
朱厚照戰戰兢兢:“可能是兒臣的。”
“什麼叫可能?”
朱厚照仰頭:“父皇,兒臣說了,父皇會打死兒臣嗎?”
弘治皇帝搖頭:“不會。”
朱厚照道:“那就是兒臣乾的,都是兒臣的主意。”
弘治皇帝身軀一震,震怒,起身:“這樣的逆子,不要也罷,今日打死了你,也好過,將來這江山社稷,壞在你的手裡。”
朱厚照無法理解,為何父皇一丁點的信用都沒有,說翻臉就翻臉,剛才不是說好了不打死的嗎?
朱厚照沒見過父皇發這麼大的火,嚇住了,立即道:“不,不,是王守仁,都是王守仁的主意,王守仁他主動請纓……”
弘治皇帝身軀一顫。
細細想來,這麼多心思,確實不像是太子的風格,莫非……當真是那王守仁?
蕭敬見狀,也忙道:“奴婢也可以作證,就是那王守仁和他的恩師……太子殿下是無辜的啊陛下。”
說到他的恩師的時候,蕭敬底氣不足,聲音很輕,幾乎沒人聽見。蕭敬是萬萬不敢得罪太子的,這個時候,隻能將一切都栽在王守仁身上。
“竟然是他……”弘治皇帝臉色冷然。
卻在此時,外頭有宦官匆匆而來,卻不敢進門,而是道:“蕭公公,蕭公公,陛下擺駕回來了。”
一下子,這寢殿裡,安靜了下來。
弘治皇帝聽到……陛下擺駕回來,心裡刺痛。
膽大妄為,真是膽大妄為。
蕭敬小心翼翼的看著弘治皇帝,見弘治皇帝點點頭,他方才朝外頭的宦官道:“知道了,你退下!”
外頭的宦官聽罷,自是退開了。
弘治皇帝背著手,來回踱了幾步,麵上掠過了冷色,咬牙切齒的道:“好,太子,蕭敬,現在陛下回來了,你們還不快快接駕。”
片刻之後,外頭便傳出了腳步聲,聽到劉瑾的聲音道:“陛下乏了,你們退開一些,這裡不需人伺候。”
緊接著,這寢殿的門打開。
三個人魚貫而入。
先進來的乃是王守仁,戴著墨鏡,一聲冕服。
這冕服穿在王守仁的身上,格外的刺眼。
弘治皇帝見王守仁這般樣子,而王守仁也看到了弘治皇帝,忙是摘下墨鏡,飛快的脫下了冕服,將頭上的通天冠摘下,隻穿著一件裡衣,拜倒在地:“臣萬死之罪。”
弘治皇帝已是氣的七竅生煙。
方繼藩也乖乖拜倒:“兒臣萬死之罪,千刀萬剮,任憑陛下處置。”
弘治皇帝怒容滿麵,卻先盯著王守仁:“王伯安,你可知道,你犯的是什麼罪?”
王守仁叩首:“死罪。”
“看來,你是有自知之明了。”弘治皇帝厲聲道:“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朕若不是念及你的父親,隻怕要治你滅族之罪,可你如此膽大妄為,朕若不誅你,如何以儆效尤!”
方繼藩立即道:“陛下……”
“你住嘴。”弘治皇帝惡狠狠的瞪了方繼藩一眼,如此可怕的事,這個鍋,定要找人來背,這主意十之八九,就是你方繼藩想出來的,朕看在秀榮的麵上,自是饒你不死,可是……到了這個時候,已經沒有你說話的資格了。
弘治皇帝背著手:“既如此,蕭敬,先將王守仁拿下。”
蕭敬頓時打起精神,正待要張口呼喊外頭的禁衛。
方繼藩急了,道:“可是陛下,要治罪,可以,可是陛下要治王守仁什麼罪?”
弘治皇帝冷笑:“他冒充皇帝,難道不是死罪?”
方繼藩一臉懵逼的看著弘治皇帝:“可是陛下,這天下人,都不知道他冒充了陛下呀。”
弘治皇帝:“……”
方繼藩道:“王守仁冒充了陛下,這沒有錯,可今日,他出關,代表的乃是皇上的身份,這天下的軍民,都以為出關的乃是陛下,若是陛下治他冒充皇帝之罪,那麼,陛下……豈不是沒有出關,也沒有和大漠諸部盟誓?”
弘治皇帝厲聲道:“那又如何?”
方繼藩道:“此次盟誓,圓滿成功,幾乎沒有任何的紕漏,大漠諸部,見了我‘大明皇帝’,無不感受到了我大明的恩澤和寬厚,我大明軍民們,得知陛下成為大漠和關內之主,也是歡呼雀躍,紛紛稱頌陛下聖明,統禦宇內,若這時,他們知道陛下乃是假冒,會怎麼樣想?”
弘治皇帝心思一動,可隨即,更加震怒:“你敢威脅朕?”
這已是無法寬恕了。
方繼藩道:“更不必說,韃靼部的首領突兀謀反,與人勾結,私藏了匕首,妄圖謀害陛下,天下人看到的是,陛下如有神助,一拳,打爆了他的狗頭,天下的軍民百姓,乃至整個大漠的各祖臣民,無不為之敬畏,對陛下受命於天,深信不疑,若是他們知道陛下乃是假冒的,那麼……會是什麼後果?”
弘治皇帝的臉,微微一沉。
這一些話,帶著威脅,可是……弘治皇帝也解讀出了一些彆樣的東西,他眉一沉,眼眸猛張,麵上帶著詫異:“什麼,有人圖謀不軌?”
…………
求月票。,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