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傑聽罷,也同樣意味深長的看了蕭敬一眼。
他對蕭敬是有所防備的。
這是一個死太監。
可是
他是員外郎。
說實話,未來的前途有限。
除非抓準了時機。
這天底下,哪一個位高權重者,不是敲,賭對了那麼幾次呢?
陛下將內帑視為性命,現在居然沒有懲帆子和齊國公,這讓他聯想到,一場大風暴在醞釀。
越是有大事發生,事情可能就越微妙。
太子已經證明,他並非是一個合格的儲君。
此時難道陛下在等一個剛直的大臣,一番仗義執言嗎?
他還是有些不放心:“蕭公公,陛下對太子如何?”
“舐犢之情,自是與眾不同。”
曾傑聽罷,心虛了。
對啊,陛下喜愛太子,人所共知。
“這麼說來”
蕭敬頗有幾分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意味,他笑吟吟的看著曾傑:“可陛下更看重的,乃是祖宗基業。”
噢。
明白了。
父母愛孩子,可以讓他無憂無慮的過一生。
可祖宗社稷,不是好玩的。
曾傑定了定神,朝蕭敬行了個禮,走了。
蕭敬心情好了一些。
背著手,哼著喧兒,從另一邊離開。
聽說京師要到了,弘治皇帝出巡數月,闊彆已久,便橋朱載墨下了車。
朱載墨已有十三四歲,顯得很穩重,小的年紀裡,讓人無法一眼看穿他。
隻有在弘治皇帝身邊時,他才會顯出幾分少年的促狹。
見弘治皇帝下車。
朱厚照、方繼藩二人不見了蹤影,百官們卻都圍攏過來。
弘治皇帝親昵的拍了拍朱載墨,不禁感慨:“載墨長大了,此次大父回來,再見你,不知該有多高興。”
朱載墨行禮如儀,正兒八經道:“大父這一路千裡迢迢,想來疲憊了,理應在車上多歇一歇。”
弘治皇帝揮手:“這不妨事。”
他定了定神,接著道:“朕無論走去哪裡,心裡惦記著還是京師,這是命哪,祖宗的社稷在此,真是一刻,都放心不下哪。”
朱載墨笑一笑,沒說什麼。
劉酵謝遷在弘治皇帝身後,也是感同身受。
不錯,他們在外頭,不也是放心不下嗎?
生怕這京裡發生什麼,這一路來,都是心驚膽跳。
百官們開始細細的咀嚼著陛下的話。
揣摩上意,乃臣子們的本分。
雖然天子都不喜歡臣子揣摩自己的心思,可不揣摩的人,要嘛前途黯淡無光,要嘛就一生默默無聞。
“陛下”突然,有人道。
弘治皇帝看去,卻是一個陌生人。
他記不起此人是誰。
弘治皇帝依舊微笑:“卿家有話要說嗎?”
此人卻是曾傑。
曾傑出列,不禁看了蕭敬一眼。
蕭敬則一副討厭的涅,臉彆到了其他地方。
他覺得這個曾傑有點不太牢靠啊,怎麼冒冒失失的。
曾傑拜下,道:“陛下,臣隨陛下大駕,登泰山,祭孔廟,遊孔林,一路感慨良多,今皇孫隨李公前來接駕,臣觀皇孫,器宇軒昂,鋒芒內斂,舉止大度,臣實在為陛下高興,陛下後繼有人,可喜可賀。”
許多人聽罷,大驚失色。
曾傑說的乃是官話,可謂是花團錦簇,狠狠的誇耀了皇孫一通。
可問題的根子,就出在了陛下後繼有人這六個字上頭。
須知此等君前奏對,字字都需斟酌,句句都需推敲,半分都馬虎不得,因為說話的都是極聰明的人,則科技樹,可都點在揣摩人心上頭呢,稍稍一定點字句不同,都可能生出無數的遐想。
曾傑此言,故意忽略掉了太子。
他莫非這是
有人授意?
一個小的曾傑,不過是個員外郎,他有什麼資格說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