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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就有消息在翰林院裡不脛而走。
那老吏還是嘴巴不嚴。
或者說,他買了四洋商行之後,心裡稍稍有一丟丟的沒底氣。
因而放出了消息。
翰林們現在本也無所事事,陛下現在更看重科學院。
將來他們的前途,隻有天知道,反正,靠著翰林的身份,彆想輕易的平步青雲了。
正因為如此,所以大家也比較有閒工夫。
從前他們憤憤不平過。
可時間久了,該罵也罵了,還能怎麼樣?自然是乖乖接受了現實,反正折騰也改變不了現狀。
“四洋商行?這四洋商行,可沒有利好啊,據說……他們在西洋的局麵,並沒有開拓出來,西洋諸國,多數人衣衫襤褸,哪裡有這麼多銀子,買咱們大明的寶貨。而且那兒的佛朗機人,對我大明,曆來是敵視的態度,禁絕了往來,因而四洋商行……”
“這一次股價漲了這麼多,可四洋商行也沒什麼動靜呢。”
“是王學士說的,我還是得去買一點,說不準,就中了呢。”
“是啊,是啊,王學士都放出來了話。”
眾人七嘴八舌,倒是有不少人心動了。
可是……想要下定決心,還是有些難度。
畢竟,其他股票都漲了不少,其中有鋼鐵股,居然增長了一倍。未來可期,既然有躺著掙得錢,這四洋商行,雖是價錢便宜,可畢竟,有點風險。
翰林院裡有人去買,也有人不為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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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誌的任命終於下來,他接了旨意,而後,第一件事便是拿著旨意,先去拜謝師恩。
“學生蒙恩師教誨,方有今日,師生如海,學生永遠銘記於心,恩師……請受弟子一拜。”
說著,歐陽誌結結實實的拜倒在方繼藩麵前。
這可是堂堂的吏部尚書啊。
方繼藩凝望著誠誠懇懇的歐陽誌,心裡感慨。
吏部天官跪在自己的腳下是什麼感覺。
這滋味……
總算,自己的弟子之中,有人算是真正成才了,看看其他幾個……還差得遠呢。
方繼藩心裡想著,就恨恨的瞪了一眼江臣。
江臣慚愧的想要鑽進地縫裡去。
方繼藩也沒責怪他,而是開口安慰他:“江臣哪,你不必慚愧,所謂龍生九子各有所彆,你的師兄弟們,不乏優秀的,可你也不差嘛,你……不是還……還……還啥來著,你現在任什麼官了?”
江臣噗通一下,跪倒在地,不禁嗚咽:“學生慚愧。”
方繼藩麵帶笑意的朝江臣揮揮手:“不打緊,不打緊,為師身邊,總要有一個資質平庸,沒什麼出息的弟子才是,不然彆人還以為我方繼藩本事這麼大,個個弟子都了不起,免得使人妒忌,你這樣,不也很好,該吃吃,該睡睡,有了你,為師出門,麵上也有光,至少也可告訴彆人,看見沒有,人若是不努力,哪怕有名師,照樣可以沒出息。”
江臣腦子嗡嗡的響,這話真是教他想死,跟著恩師,壓力太大了。
可他很清楚,這些話,不過是恩師想要激勵自己而已,這是故意諷刺,實則是讓自己發憤圖強啊。
正說著……卻在此時,外頭傳來王金元的聲音。
“少爺,少爺,好消息,好消息……”
方繼藩才打起精神,心裡不禁於心不忍,抿了一口茶水,才淡淡開口說道:“江臣啊,罷了……你自己好生領會吧,你年紀也不小了。”
說著,搖搖頭,頗有幾分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方繼藩是個有良心的人,正因為如此,他的這些弟子,譬如歐陽誌,譬如唐寅,譬如劉文善、戚景通、王守仁,又譬如,那個誰誰誰……哪一個不是將他們當自己的兒子看待啊。
當爹的,哪裡有不希望自己兒子好的呢。
可激將了幾句江臣,又擔心過於打擊了他,隻好敷衍過去。此刻王金元已經進來了,他不由朝王金元道:“做什麼,又出了什麼事。”
“細蟲……細蟲……”王金元激動的手舞足蹈,麵帶笑意:“細蟲被發現了,被發現了。”
“不是早被發現了嗎?”方繼藩氣的想要打人,白了王金元一眼,便不耐的道:“你這蠢貨,平時不看書的,不看書,也該聽說過細蟲論。”
“不……不……少爺……”王金元氣喘籲籲,卻又怕挨打,硬生生的後退了幾步,才敢稟報:“少爺,細蟲被人親眼看到了,親眼看到了……西山研究所,打磨了一個奇特的鏡子,這鏡子,可以放大許多許多倍,當初,還是少爺撥了大量的銀子,讓他們研製和打磨的,這鏡子……成了……醫學院都已轟動了,蘇月親自帶著人,憑著肉眼,看到了細蟲……看到了……”
方繼藩打了個激靈,心情竟是也跟王金元一樣雀躍起來。
臥槽……厲害了啊。
顯微鏡出來了。
這顯微鏡……是神器啊……
甚至可以說……它是科技之母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