誅滅全族。
髯多婁竟覺得有些腿軟。
他艱難的下要張口。
雙目之中,儘是疑慮。
劉文善的目光,卻是凜然的直視著髯多婁,髯多婁忙將目光轉移開,不敢和他對視。
可是……他似乎又有些不服。
隻是這不服和不甘,此刻,在劉文善眼裡,不過是個笑話。
“我……我……’髯多婁瞬間像是泄氣的皮球。
他臉色蒼白,腦海之中,自是天人交戰。
對自己的王上,見死不救,這固然失去了王上的信任。
可是,得罪了劉文善的後果,似乎更加可怕。
劉文善微笑,如沐春風,已對髯多婁置之不理,仿佛根本沒有將這位真臘王的左膀右臂,放在眼裡,看向五大臣之一的舍摩陵:“汝掌真臘國刑名,五大臣之中,權勢最低,家族也是最為弱小,卻是真臘王的國丈,汝希望自己的女兒,慘死於亂刀之下,你的外甥,也即是王太子,非但無法承襲君位,最終卻成為階下之囚,押至大明京師,下詔問罪,明正典刑嗎?”
舍摩陵張口,竟是啞然。
劉文善厲聲道:“爾五大臣也,乃真臘之柱石,理當儘心輔佐爾君,侍奉上國,善待百姓,可是,爾等竟隻對爾君一味縱容,此大罪,當誅!“
誅字出口。
明明是劉文善輕描淡寫的話,竟好似有魔力一般。
看著一臉嚴厲的劉文善,竟讓這五大臣,沒來由的,竟是心生出恐懼來。
他們背脊發涼,汗毛豎起。
劉文善又突然手指殿門口怒氣衝衝的一個護衛首領,道:“摩爾也,汝為真臘王禁衛之長,恪儘職守,本是理所應當,今汝君侮我,汝按刀列於外,竟敢得罪上使嗎?”
站在門口,那身材魁梧的禁衛長,正是摩爾也。
摩爾也本是義憤填膺。
一聽到劉文善直呼自己大名,竟是頭皮發麻,方才還一副殺氣騰騰的樣子,卻是朝左右看看,與身邊的禁衛,麵麵相覷。
“滾進來!”
劉文善的臉色,說變就變。
摩爾也:“……”
此時,摩爾也內心裡在想。他竟知道我,莫不是……和舍摩陵和髯多婁大人一般。自己的底細,他統統知道。
他是如何知道的?
看來,這是有備而來啊。
此乃天朝上使。
現在,真臘已是烽煙四起。
未來……會發生什麼。
他心裡,頓時開始天人交戰。
這是一種對於未知前途的恐懼感。
誰都知道,現在整個真臘國,乃至於大王,都處在了一個十字路口。
他心裡拒絕,一個明人,在此如此放肆,可是……他雙腳像是不聽使喚一般,竟是一步步的,走入了殿中。
當真……‘滾’過來了。
而後,他幾乎和劉文善近在咫尺。
他依舊是戒備的,按著腰間的刀柄。
劉文善冷漠的道:“你想拔刀?”
摩爾也:“……”
“拔刀我看看。“劉文善微笑。
摩爾也:“……“
殿中的氣氛,像是窒息了一般。
真臘王時刻發出呻YIN之聲,捂著自己地臉,還倒在地上。
五大臣個個默不作聲。
而摩爾也,卻仿佛在承受著泰山一般的壓力。
他的手,緊緊的握著刀柄,手心已是濕了,額上更是大汗淋漓。
“拔!“
這一聲拔,卻像一下子,擊穿了摩爾也的心理防線。
他猛地,手鬆開,束手而立,艱難的道:“不敢。“
不敢二字出口。
摩爾也耐心的自尊心,在這一刻,也隨之煙消雲散。
他心裡似乎也痛恨自己,竟是如此的軟弱。
他低垂著頭,再不發一言,麵上有慚愧,有自責,依然……還有恐懼。
劉文善朝他微笑。
他躲避著劉文善的目光。
劉文善大袖一卷:“扶國王起來。“
五大臣依舊還是沒有動作。
一個個驚愕的看著劉文善。
劉文善加重了語氣:“扶他起來。“
這時,人們才意識到了什麼,於是七手八腳,將臉已被打腫的真臘國王攙扶起來。
真臘國王痛的齜牙咧嘴。
“大王……“劉文善親切的看著真臘國王:“為君者,要有禮,豈可以憎惡麵目示人。請大王笑一笑。”
真臘國王:“…………”
殿中……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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