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蛋了,要完蛋了。
得知消息之後,方繼藩的感覺便猶如遭了晴天霹靂。
易燃易爆,數額不小,而且威力驚人。
這三樣東西加在一起,可是真正要人命的啊。
若是炸了,天知道要死多少人。
方繼藩是個有良心的人,哪怕是竊賊,即便抓住,也不過打幾十個時辰,然後丟去牢裡了事,可是真說要將人炸死,甚至來個屍骨無存,方繼藩摸著自己的良知,也是於心不忍。
黃火藥沒了,還可再造,可倘若是因為這些而炸死竊賊和許多無辜的百姓,方繼藩於心不安。
他不敢耽誤時間,急匆匆的命了許多人開始查訪,不但如此,還下文廠衛,以及順天府,命其順藤摸瓜。
一時之間,京裡的空氣,竟都驟冷起來。
隨後,方繼藩心情鬱鬱的尋到了朱厚照,卻見朱厚照氣咻咻的樣子。
朱厚照怒道:“這些試驗品得來多不容易呀,好不容易才提煉出這些,還指望進行試驗,記錄數據的,現在好了,統統沒了,老方,究竟是什麼人有這樣的膽子,居然敢竊這個,待抓住了,不扒了他們的皮,本宮這口氣就咽不下。”
方繼藩顯得憂慮重重,皺著眉頭道:“殿下先冷靜,此事……關係重大,已經派人尋訪了,現在我隻希望不要弄出什麼亂子,如若不然,這天子腳下弄出了大動靜,可就糟糕了。”
朱厚照想了想便點頭,也對,此藥極不穩定,還真可能出事。
他雖有時渾渾噩噩,可事理卻還是明白的。
他便道:“本宮親自去順天府一趟,這順天府該有所作為了。父皇那兒……”
說到這個,方繼藩和朱厚照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二人都是沉默起來,似乎都想在對方的身上拿出主意。
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的過了一炷香,似乎朱厚照先憋不住了,隻好道:“暫時還得瞞著,若讓他知道這藥如此厲害,還不曉得多憂慮呢。”
這話說的好聽,可……這是欺君罔上啊。
如此嚴重的事,還敢欺瞞,簡直就是找死。
可方繼藩卻是眉飛色舞起來,恨不得一拍大腿,激動的道:“太子殿下明鑒哪,您是儲君,您說什麼便是什麼,就照著太子殿下的詔令來辦。”
朱厚照將頭微微揚起,下巴微抬三十八度半,吸了吸鼻涕,麵上一副莫名的悲壯。
……………
蕭敬細碎著腳步,匆匆至弘治皇帝的麵前。
南直隸鳳陽府懷遠縣的縣令上奏,痛斥新近吏部所委派的吏員滋生事端,惹出是非,引起民怨沸騰。
弘治皇帝皺眉,這是一個區區小縣令的奏報,可弘治皇帝卻是知道,管中窺豹而言,其中該縣令種種嚴厲的措辭,可見父母官與吏部吏的矛盾,已到了何等尖銳的地步。
一縣如此,一府,一省,全天下呢?
弘治皇帝深深皺眉,幽幽的歎了口氣,抬頭,見了蕭敬躬身站在一旁,他淡淡道:“怎麼驚惶不安的樣子?”
“陛下……聽說……西山出事了。”蕭敬小心翼翼的回答。
弘治皇帝顯得詫異,愕然的看著蕭敬。
蕭敬道:“聽說新研製的新藥,被人竊走了。”
弘治皇帝一驚,本是淡然的神色一下子消失了,眼睛微微張大了。
他對新藥,可是滿懷著期待的,哪裡想到,剛剛新藥有了眉目,居然就被被人竊走。
這是天子腳下啊,且還是首善之地的西山,怎麼會出這樣的事?
弘治皇帝抿了抿唇,眉頭越擰越深,吐出兩個字:“徹查。”
蕭敬便道:“是,奴婢遵旨。”
…………
消息已經不脛而走了。
這事是瞞不住的。
一時之間,竟是滿城風雨。
人們對於新藥,本就頗有期待。
西山研究所的東西,往往都很神奇,這已是人所共知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