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芳剛剛走出了方家幾步,後頭突然便有一群人追了上來。
有人扯住了他的長袖。
焦芳大驚失色。
剛才還還好好的。
怎麼說變卦就變卦。
他扯著嗓子:“你們要做什麼,要做什麼?”
他顯然忘了,這裡是西山,是方繼藩的地盤,人家要做什麼,是不需要理由的,若是需要理由,那麼,也隻因為,他可能是方繼藩的親人。
人很快的捆起來。
焦芳驚魂不定,好在,沒有人毆打他,隻是將他捆的如粽子一般。
而後丟上了車。
他聽到一些竊竊私語。
“這算是第一個了,師公還說了,河南布政使司,還有不少姓焦的,看來……若是王大總管若是在江西布政使司人手湊不齊,少不得,還要去河南布政使司一趟。”
“少說這些。”
“師公真是個好人啊,從不刁難彆人,這出海的事,要嘛讓人自願,要嘛隻讓自己的親戚去。”、
“都五千年了,算親戚嘛?”
天被聊死了,接著……被套了黑頭套的焦芳便覺得除了車輪的轉動聲,便再沒有人發出聲音。
緊接著,他送到了天津衛,而後,在天津衛有一處廢棄的營地裡,這裡,已經修葺一新。
一排排的屋宇,連成一片,押著他的人,在入營之後,取下了他的頭套。
焦芳接著,看到了這一排排的屋宇上,編了號。
有寫著五百年甲號房,有寫著一千年丁號房,還有三千年……
最終,一個老吏打量著焦芳,在大抵的明白焦芳姓焦之後,取出了一本厚厚的簿子,他翻了翻,搖頭晃腦道:“焦芳,神農氏之後也。得姓早在先周之時,周王分封,以焦姓承神農之裔,建焦國,立宗廟,國人以焦為姓。這樣算來……”
他開始掐著指頭計算:“史記有雲:周有天子八百年;又有《尚書商書》所載,商據天下有五百五十年,而夏嘛……”
他一通計算,引經據典,最後:“這個……三皇五帝時算起的話,迄今,怕有四千四百年了,無妨,無妨,湊個整數吧,總要有零有整才好,去掛個牌子,五千年甲號房,好生款待,這幾日,好好供應吃喝,等人湊齊了一批,立即發往黃金洲。”
焦芳:“……”
…………
張信匆匆的自山東趕回了西山。
他是個能忍受寂寞的人。
哪怕新城發展一日千裡,無數的新事物湧現出來,各色各樣的娛樂喧囂足以讓人目不暇接。
可對於張信而言,他都沒有放在眼裡。
在他眼裡,那一顆顆的種子,漸漸的生根發芽,舒展開根莖,長出綠葉,最終滋生出果實,方才是世上最美妙的事。
他的手稿,已經可以堆砌起幾個屋子。
越是研究農學,他越覺得這農學的浩瀚,到了令人歎為觀止的地步。
他的內心裡,時刻有著對方繼藩的感激。
他不是一個有天份的人,甚至並不聰明,在所有人眼裡,自己古怪,自己木訥,可是……是齊國公,帶著自己走進了一個全新的天地,這個天地裡,他是主宰者。
因而,聽聞齊國公傳喚,他幾乎是快馬加鞭的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