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你有什麼可爭辯的嗎?”弘治皇帝凝視著方繼藩。
方繼藩戰戰兢兢的樣子:“兒臣……沒有什麼可以爭辯的,這是萬死之罪,兒臣心知肚明,懇請陛下降罪於兒臣。”
“……”
這……有點,不……是很不對勁啊。
若是以往的方繼藩,隻怕非要口若懸河,或者是自稱自己有腦疾,自己是孩子。
可是今日,竟然出其不意的乖巧恭順,對於所有的罪狀,統統都是供認不諱。
弘治皇帝淡淡道:“卿可知道,此乃萬死之罪。”
方繼藩依舊很無害的樣子的道:“知道,兒臣已經做好了最好的打算。”
那跪在一旁的江言聽了,悲痛的眼中閃過一絲亮光,心裡突然燃起了一絲希望。
方繼藩啊方繼藩,昨日你不是很囂張的嗎?你不是很得意的嗎?
現在咋了。
他咬牙切齒著,隻恨不得將方繼藩碎屍萬段。
於是他道:“陛下……”
弘治皇帝突然怒視著江言,厲聲道:“朕沒有讓你說話。”
江言:“……”
弘治皇帝皺眉。
若是方繼藩以往的性子,他少不得要覺得方繼藩這是明知故犯,性子太張狂了,哪怕是方繼藩有理,也要好好的敲打一下,磨一磨他的銳氣。
可現在……這方繼藩低眉順眼,乖乖認錯,且是對所有的罪行一概認了,這反而讓弘治皇帝意識到,問題絕不隻是表麵這樣簡單。
弘治皇帝道:“方繼藩,在此之前,你有沒有得過太子的詔令?”
方繼藩搖頭:“沒有,都是兒臣擅自做主。”
此言一出,反倒又讓朱厚照懵了。
不是說好了的嗎?
他頓時叫道:“有啊,有的……就在老方身上,父皇搜搜看就知道,兒臣親自寫的。”
“說老實話。”方繼藩卻是很堅持的道:“沒有,太子對此,一點都不知情。”
朱厚照氣極了,瞪著方繼藩,從袖裡哐當一下,摔出了一個扳手。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涼氣,目光複雜起來。
這玩意,昨夜裡的賓客們,都覺得眼熟。
又是這玩意……
弘治皇帝站了起來,不理睬朱厚照,隻盯著方繼藩:“你為何要如此?”
“因為……”方繼藩深吸一口氣,才道:“因為江言拿了兒臣的叔伯,兒臣……大怒之下……”
“你何時來的叔伯。”弘治皇帝一臉詫異,顯然對方繼藩的回答有些始料未及。
你們姓方的,不都送去了黃金洲嗎?
你方繼藩,現在是天煞孤星啊。
在這裡,還有父係的親戚?
方繼藩點頭道:“有的。”
“此人是誰?”
方繼藩道:“他的名字,不足掛齒。”
越是如此,弘治皇帝越是覺得蹊蹺。
這裡頭,肯定有諸多的隱情。
他本以為方繼藩是因為不忿江言欽差任上的胡作非為。
當然……這本就是弘治皇帝的計劃。
可是這個計劃,卻因為方繼藩的胡作非為打亂了。
弘治皇帝的心裡泛起了幾分好奇,便道:“那麼就召此人前來,朕要親眼看看,此人是誰。”
說著,他朝蕭敬看了一眼。
蕭敬點頭會意,立即去辦了。
百官們個個依舊沉默。
這件事,他們已經插不上話,隻等最後的結果。
那江言心下卻是冷笑。
他很清楚,方繼藩現在是在抓救命稻草,任何一丁點的機會都不肯放過。
說自己拿了他的叔伯,嗬嗬……這樣的借口,他也找得出。
就算拿了,那又如何?老夫這是秉公辦事。
你方繼藩就能如此胡作非為?
就想借此來脫罪?
弘治皇帝的視線在江言的身上落了落,顯得很焦慮和不耐煩。
此事……很棘手。
當然……他心裡自有自己的主張。
對於江言此人,自是厭惡到了極點。
方繼藩所做的,不過是過份了一些而已。
可是……
正在弘治皇帝一臉焦躁的時候。
卻有人拄著拐杖,一瘸一拐的入殿。
弘治皇帝定睛一看,怔了怔。
此人……竟是有些麵熟。
可是……
此人雖是換了新衣,卻明顯看到他的麵上裸露出來的肌膚,傷痕累累,或許是因為傷勢不輕,所以他固然固執的行走入殿,可每走一步,身體卻都是用一種奇怪的姿勢。
弘治皇帝眼眸一張!
陳忠……,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